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带着金属般的凛冽和死亡的气息,顽固地、无孔不入地钻入鼻腔,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冰渣,刺痛喉管,直抵肺腑深处。它与那仪器持续不断的、机械而冰冷的“滴——滴——”声严丝合缝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无形而粘稠的网。这声音不再是单纯的背景音,它有了重量和形状,像沉重的铅块,一下,又一下,精准地砸在胸腔最柔软的地方,压迫着每一次心跳,让整条狭长的走廊都浸泡在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的寂静里。惨白的顶灯从高处毫无怜悯地倾泻而下,将冰冷的瓷砖地面、苍白的墙壁、乃至空气中悬浮的微尘,都映照得一片死寂的肃杀。空气仿佛真的凝固了,沉重、粘滞,吸进肺里都带着石膏粉般的干涩感,每一次喘息都异常艰难。
姜淮蜷缩在重症监护室门外那张冰凉的蓝色塑料长椅上,身体僵硬得如同被遗弃在极地寒风中的玄武岩,从指尖到脊椎都失去了知觉。她的双手在膝前死死交握着,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发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柔软的皮肉,留下几个清晰、深凹、几乎要刺穿皮肤的深红色月牙印,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所有的眼泪似乎都在之前那地狱般的几个小时里被彻底榨干了,只剩下眼眶像被砂纸反复打磨过,红肿干涩,每一次眨眼都带来撕裂般的刺痛。巨大的麻木感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蔓延,吞噬着她的四肢百骸。
然而,在这麻木的深处,那个画面却异常清晰、锋利——浑身是血、被各种粗细不一的管子如毒蛇般缠绕、无声无息地被推进那扇象征着生死之门的抢救室的沈晏宇。这画面像一个卡死的、循环播放的恐怖胶片,每一次闪回都带着滋滋的杂音和刺眼的血色,无情地切割着她残存的神经末梢。每一次切割,都带来一阵新的、尖锐的晕眩,让她胃袋抽搐,喉咙发紧,眼前的世界瞬间褪色、倾斜。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这死寂的走廊里,微弱得如同呻吟,却又尖锐得足以刺破所有人的耳膜。
一个穿着蓝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