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捏着手机走进店长办公室时，后颈还残留着晚风的凉意，像是有人在他皮肤上轻轻呵了口气。
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夜色在玻璃外悄然蔓延。
玻璃门闭合的瞬间，空调的嗡鸣声突然清晰起来，像一只低飞的蜂鸟在耳边盘旋。
他看见王强——三十七岁的区域店长正捏着马克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排班表上，洇开一团模糊的墨渍，像一朵正在扩散的黑色花朵。
坐下。王强没抬头，指尖敲了敲桌上的文件夹，封皮上监察部转办几个字刺得林昭眼睛发疼，仿佛那几个字是用金属刻刀一笔一划凿出来的。
他听见对方心底的烦躁：这个月第三起投诉，上边刚说要严查飞单...
店长，我需要看举报内容。林昭坐直身子，声音平稳得像是提前演练过。
他的手指搭在桌面边缘，能感受到木纹的细微起伏，带着一丝年久失修的粗糙感。
他注意到王强的眉峰跳了跳，对方终于抬眼，目光扫过他胸前的工牌——2023年5月销冠的金色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一块冰封的奖章。
匿名邮件。王强把文件夹推过来，说你带客户看未备案房源，私下加价五千。文件夹里打印着几页截图，聊天记录里的客户语气激愤：要不是亲戚提醒，差点被坑！最底下附着一张模糊的转账截图，收款方备注是林昭。
林昭的指节在桌面轻轻叩了两下，木质的回响闷而沉稳，像是心跳的倒影。
他记得三天前带苏绾看房时，陆瑶用钢笔在合同页脚按保密条款的动作——那支万宝龙钢笔的重量，此刻突然清晰地浮现在掌心，带着金属的微凉与皮革封面的柔软触感交织。
他翻开自己的工作手机，调出带看记录：5月18日14:23，带苏女士看观山国际1202，全程录音备份。
手机扬声器里传出苏绾的声音：物业费包含在租金里吗？备案信息可以给我看吗？背景音里有风吹动窗帘的簌簌声，还有陆瑶翻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