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灵。
城南仓库外的焦糊味比张叔说得还浓。
念棠刚跳下车,就被呛得直咳嗽,王伯忙用帕子捂住她的口鼻:“小娘子且在这儿候着,我去看看。”
“不。”念棠踮脚拽住他的腰带,像只小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腿边,“阿爹说‘看火要站在风头上’。”她指了指左侧的土坡,“王伯你瞧,烟是往东北飘的,咱们去那边。”
土坡上的景象让王伯倒抽一口冷气——三开间的仓库烧剩半面墙,瓦砾堆里还冒着星星点点的火苗,几个伙计正用木盆泼水,衣裳都被汗水浸得透湿。
最里头的粮垛倒是完好,可边上堆着的新染的蓝布被烧了个大洞,焦黑的布片像乌鸦翅膀似的挂在椽子上。
“李叔!”念棠突然扯着嗓子喊。
染坊的李师傅正蹲在瓦砾堆里扒拉,听见声音忙抹了把脸站起来,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小娘子,这火起得邪性!我今晨检查过火烛,灶膛里的灰都浇了水的,可偏生在放灯油的角儿着起来了。”
念棠蹲下来,用树枝拨了拨焦黑的木梁。
梁下的泥地上有半截烧剩的麻绳,还粘着点蜡油——和前儿周掌柜说的“掺次棉”时,她在周记库房看见的烛台绳一模一样。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拽住李师傅的袖子:“李叔,上个月和咱们抢绸缎庄的赵记,是不是总往灯油里掺水?”
李师傅猛地抬头:“小娘子怎么知道?前儿赵记的伙计还跟我显摆,说他们的灯油便宜,点一晚上才耗小半盏——”他话音未落,念棠已经吹响了铜哨。
“王伯!”她指着墙角那截麻绳,“让护院去赵记染坊,找和这个一样的烛台绳。再让账房查,最近半个月谁总在仓库附近转悠。”她又转向李师傅,眼睛亮得像两颗小桂圆,“李叔带两个人去晒场,把没烧的布都搬出来摊开,别让潮气捂坏了。剩下的人跟着我,把瓦砾堆里能捡的木料都捡出来,阿爹说‘碎木头也能打家具’。”
日头偏西时,苏府的马车又碾着夕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