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的楼盘。
厨房窗台上积着层灰白的水垢,暴雨前这里摆着沈小玉种的薄荷。她走后第三天,薄荷就枯成了标本,叶片蜷曲如干涸的手掌。我突然想起毕业典礼那天,她把手掌贴在我胸口说:"任宇,我们会好的。"那时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烫得我心脏发疼。
雨坠金城 (第2/2页)
烟灰缸里竖着七支烟蒂,像微型纪念碑。七天前项目部打来辞退电话时,我正在给沈小玉发分手后第一条短信。手机屏幕在阴雨天泛着冷光,项目经理的声音和短信提示音重叠成刺耳的蜂鸣:"爆模事故总得有人负责…""您尾号2149的银行卡转入本月工资4820.63元…"
衣柜顶的收纳箱突然坠落,扬起的灰尘里飘出条红色围巾。去年除夕夜,沈小玉织了整晚,针脚歪斜得像醉汉的字迹。我戴着它在零下十五度的工地守夜,围巾浸透柴油味,却始终舍不得洗——怕洗掉她手指的温度。
窗外闪过道青紫色的闪电,瞬间照亮墙上的日历。用红笔圈着的日期像伤口结的痂:6月18日,房租到期日。沈小玉搬走时留下半盒茉莉香薰,此刻在潮湿空气里发酵出腐败的甜腻。我忽然想起她说过的话:"这味道像老家雨后的茶园。"
床头抽屉里躺着三张火车票,2023年春天从兰州到陇南的硬座。那年清明我们挤在车厢连接处,她靠在我肩上打盹,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后来她父亲病危,我们在这趟线上往返七次,直到她学会在颠簸中给老人喂水喂药。
手机震动惊醒回忆,是房东发来的续租通知。数字在视网膜上跳动,像工地塔吊闪烁的警示灯。起身时膝盖撞到餐桌,疼痛顺着神经窜上太阳穴——这桌子是沈小玉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桌腿缺了截,垫着本《二级建造师考点精编》。
暴雨突然转急,雨滴砸在空调外机上发出密集鼓点。去年夏天制冷剂泄漏,我们裹着棉被看《泰坦尼克号》,沈小玉把脚塞进我肚皮取暖。此刻空调出风口滴着水,在瓷砖上汇成小小的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