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映出天花板上摇晃的节能灯。
衣柜门吱呀着晃开,露出空了大半的隔层。沈小玉的衣物总带着薰衣草香,如今只剩下我的工装裤泛着水泥味。最底层压着个铁皮盒,里面是她收集的电影票根,从《爱乐之城》到《隐入尘烟》,票面字迹被摩挲得模糊不清。
窗台上的雨水漫过瓷砖缝,蜿蜒成小小的溪流。我蹲下身,看见水面浮着片槐花瓣,大约是昨夜风雨打落的。沈小玉常说兰州是座沙漏城市,留不住雨也留不住人。现在沙漏终于流尽,我和她变成卡在玻璃管里的两粒沙。
烟盒里还剩最后一支烟,滤嘴处印着浅浅的齿痕。上周暴雨夜我咬住它冲进雨幕,想追回拖着行李箱的沈小玉。却在路口看见她钻进辆黑色轿车,尾灯在雨帘中红得刺眼,像焊进视网膜的烙印。
卫生间的镜柜突然弹开,撞出空洞的回响。沈小玉的护肤品早被清空,只剩我的剃须刀孤零零挂着。刀片锈迹斑斑,上次使用还是她帮我刮胡子那天——她手抖划破我下巴,又笑着用创可贴贴成猫胡子的形状。
厨房下水道泛着异味,管道里卡着她掉落的银耳环。有次通管道时我摸到它,沈小玉却说不必取了,"就当给未来的房客留个彩蛋"。现在想来,原来她早已在心里给这段感情标注了保质期。
雷声在云层深处翻滚,像远去的推土机轰鸣。我摸出钱包里的合影,照片边缘已磨出毛边。那是大四实习前在工地拍的,我们戴着橙色安全帽,身后是未封顶的楼盘。沈小玉脸颊沾着水泥灰,眼睛却亮得胜过身后林立的塔吊灯。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云缝里漏下一线惨白的天光。四十平米的房间突然开始旋转,那些被遗落的记忆碎片——半截口红、松动的插座、褪色的窗帘——都在光线中漂浮起来。我伸手去抓,却只触到满掌潮湿的空气。
床头充电器突然迸出火花,烧焦味混着雨腥气涌进鼻腔。跳闸的瞬间,我看见衣柜上的投影仪指示灯闪了闪,恍惚又回到那些相拥看老电影的深夜。此刻黑暗中的房间像艘沉船,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