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傅宛汀镇定自若,仿佛事不关己,且惊且疑,也只有压低了声音问道:“好端端的却是为何如此?”
傅宛汀目不斜视,清冷的语调如冬日覆于衰草的薄霜:“我不想怀上他的孩子。”
“但这毕竟是你得宠晋位的希望。”
“我并不稀罕。”傅宛汀静静望他一眼,如平静不起涟漪的湖面,“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你是明白我的。”
孙传宗心中惶急,紧紧攥住了袖口,忍不住再次劝说:“后宫的日子很难熬,你有了孩子,多少可以好过一些。”
傅宛汀眉心微蹙,缓缓摇头:“怀得上孩子,却未必能顺利生下来,生得了孩子,却未必能平安养大。与其如此,倒不如一早就断了这个念头,或许还能得到些许平安。”傅宛汀停下脚步,微微侧首望着身后,“前些日子,你日日醉酒,现在可醒过来了?”
孙传宗低低一叹,尾音绵长:“你知道了。”
傅宛汀浅浅一笑:“身在后宫多年,我最擅长的便是揣度人心,也正是靠着这种本事,我才能活到现在。所谓荣华加身,恩宠不衰,对我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梦只是梦,事实却是事实,就像你刚才走过的这段路,既然你已经走前了那么多,根本不值得为他回头。”
孙传宗微微一怔,目光朦胧,似有无数的流年岁月在眼前流转,低低道:“就算你说的再有道理,但他终究救过我一命。”
傅宛汀沉默许久,却只化为怅然一叹:“当初你毅然赴京,对我说的也是这句话,你是我祖父收的最后一个徒弟,也是他最喜爱的徒弟,但事到如今,我只能告诉你一句,很多事情,开头总能美好,但结局却极可能惨淡收场,不可能的事情便不要去想,你们二人,原本步伐就不一样。”
孙传宗怔忪片刻,却见傅宛汀悠然转身:“琳妃提醒过我,不要与你多见面,我却总是放心不下,我的妹妹傅宛涵不日将会进宫陪伴,你的身边,的确是缺了个可心的人。”
傅宛汀翩然离开,带起的风如幼燕般扑过孙传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