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屈膝,并不说话。赵曙挥手让宫人退下,侧身坐在床榻边,俯身过去瞧她。她将脸枕在掌心里,面色苍白如纸,没得一丝血色。眉头微蹙,似有隐痛。他心疼不已,歪下身依着她的背躺下,从后面紧紧的环住她。
他在耳边呢喃,道:“是我不好,惹你生气。”
滔滔在睡梦中,似乎知道赵曙来了,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觉。她乌黑的青丝铺了满身,往他怀里挤时,便缠在他的衣襟袖口上。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她。她继续往他怀里挤,就像是本能似的,他一来,就非得黏住他才安心。殿中只留着两盏青灯,她的脸在灯下莹白如脂,他久久的看着她,那睡颜好似从没有变过。熟悉的眉眼,长长密密的睫毛,娇俏的鼻尖,小巧但绝不饶人的嘴。她脖颈的弧度是柔而舒缓的,他摩挲着她的小脸蛋,一丝一丝的抚顺她脸上垂乱的头发,轻轻的将吻印在她的额上。
因要早朝,赵曙卯时就起了身,也不敢让尚衣局的宫人进来伺候,怕扰了滔滔,就自个就着青灯穿衣带冠。他正是蹑手蹑脚,忽而榻上有声音传来,慵懒道:“怎么不叫人进来伺候?”赵曙反过头去,见她手撑着小脑瓜子,正望着自己。她向来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也没人敢吵她,不由得道:“时辰还早着呢,你再睡会子。”
滔滔却已从锦被中坐起,惺忪道:“肚子饿了。”昨儿晚上闹得急哄哄的,竟连饭也忘了吃。龙袍繁复,里衫外衫合起来,得穿好几件。滔滔见他手上胡乱折腾,遂趿鞋给他系锦带。赵曙伸开双臂,任由她伺候。落衣在外头听见声响,领着宫婢如贯而入,见滔滔竟也醒了,甚为诧异。宫婢将灯盏通通点亮,殿中顿时清晰无比。
赵曙道:“落衣,让尚食局进早膳。”落衣答应着出去吩咐,另有宫婢捧上巾栉、沐盆等上前伺候帝后穿戴洗漱。赵曙亲自用银剪子到庭中绞了两朵欲开未开的粉牡丹,缀于滔滔发间。他屏退宫人,方温声道:“往后不许动不动就生气,连自己有了身孕也不知道,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不把我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