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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昌城下,十余万悍贼吹角连营、分麾下炙,连绵炊烟如柱冲天,宛若条条乌龙在天际张牙舞爪,百里之内,蒸腾而起的煞气、刀斧冷冰冰的反光、匪寇沉重的呼吸声,弥漫在整个战场。
一片暴风雨前的寂静,然后,雨夹着雹子自穹苍而降,重重巨雷为之歌,道道银电为之舞。
天……快塌了。
“架云梯!”
“弩弓手朝前十步,站立、扬弓、抛射!”
“南门!南门!兄弟们,死战不退,就差一口气了,破城杀官放粮!”
“悲天下之流离兮,哀余心之独苦;王不失其驷辇兮,庶无弃其原野;于偏隅之苟安兮,处欣欣兮乐康……”一群群披头散发,沙哑着喉咙,眼露凶光的虎狼之士,**着上身,横突的血管、斧凿似地伤疤,遍布在整个躯体,令人望而生畏,他们慷慨高歌,举盾向前,一步步挪动着,在守军惊魂失魄的心中,贼人每踏进一步,大地便摇晃一下,仿佛有无数雷电聚集在敌人足下。
假如是以上描述,小小的都昌早就如只不自量力,阻挡在铁车轮前的小虫豸,哐当一声,连渣渣都剩不下一点了。
贼人只是群乌合之众,有老人、有妇孺,除却少数久为贼首的汉子,他们没有任何训练,不懂得布营列阵,发声喊跟着人攻,哀鸣一声跟着人退。
他们没有云梯,甚至唯一的攻城器械,只是从附近山林中砍来的木头,拿麻绳胡乱一捆,歪歪斜斜好像随时会散架般的长梯。
他们没有大量弩弓,几张陈旧的,昔日不知躺在哪家县衙库房中发霉的角弓。已经是各处山寨首领压箱底的宝贝。
他们也不精壮,一个个手细脚细,腹部却高高凸起,饿得都浮肿了,毛发稀少,充满腐臭味的肮脏布片挂在身上,活像一只只类人地怪物。
他们能拿来拼的,只有一颗硕大的脑袋,一条贱命。
如果人数只有两倍,吃饱喝足的北海官兵。抡着大马刀,就能像舞着镰刀的农夫,割麦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