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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娘过来时,甘梅正抚摸着案前的布料,琢磨着该如何下剪,以前家里没条件,以她的年龄学女红晚了些,所以得多练练,免得日后被人笑不够闺秀,丢了娘的脸面。
一见她来了,姑娘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去,满脸笑吟吟的涟漪。
不是谄媚,甘梅真心实意地觉得稚娘是个好人,起初在她心目里,官家的夫人都是端庄但挑剔的刻薄人,哪怕你再小心谨慎,也得寻点歪事来叱责,好展现出自个驭下的手腕和气派。
但她很快就被夫人给折服了,甘梅性子敏感,所以格外能察觉到旁人的冷暖,稚娘对她好,对她亲热,是出自内心的,不是虚伪。
甚至还有点母爱似的温柔,虽然比不上亲娘那么强烈,但还是让甘梅感到眷念和亲近,像丝丝泉水湿润着姑娘有点干涩的心
她喜欢稚娘温暖暖地对她笑,有次学绣花时,劲用得大了,差点刺穿手指,十指连心,疼得紧,稚娘也不嫌血味腥,拉过手就把她的指头含在嘴中,等止住血,又细心地包扎,连连追问,“还疼么?”
一下子姑娘的泪花就涌上来了,盈满眼眶,抽泣地说,“小时候,我摔倒了,擦破了皮,娘也是抱住我,在伤口处亲亲,说亲过了就不疼了,宝儿乖,不哭。”
那天她睡稚娘厢房里,两人挤在一道,叽叽喳喳说了半宿话,说起了在沛县时的日子,还提到了花豆。
“启年叔也真是的,非要吃什么肉。”稚娘抹着泪,骂道,又揉着甘梅的脑袋。“现在天冷难养小活物,开春了,我让人送只狗崽来。”
从此以后。她俩就像已相处了十来年的家人般,亲密无间了。
其实说起来,稚娘才多大,今年虚岁刚二十,两人抛开身份上的不同,正是能互相说上话的年龄。
私底下甘梅都是唤她为崔姐姐,这是稚娘坚持的,毕竟喊姨娘什么地太不顺耳,好像显得多老似的。
“四叔和你娘呢?”稚娘先没进门,有点羞涩地瞅了瞅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