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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谚云:“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腊月的这几天通常是最阴冷的,呵气成白雾,眉梢都缀着些冰渣子,昨夜飞飞扬扬地撒了场雪,路更是崎岖难走,马蹄子包了厚布都打滑,但汉子的心早飞回家里头,赶在腊月二十三前回家过小年,阖家团圆热热闹闹吃顿腊味饭,可是幸福。
一路跌跌绊绊,终于在日暮前赶到了一处庄子,一群人又冷又饿,除了赵子龙这武人尚还精神抖擞,其他人腿肚子都软了。
寻本地富户借了栋空闲的屋子,户主乃茂才出身,桓帝时做过县令,为一方百姓之父母,见有平原国的后辈官吏来访,亲自于前堂相迎,青州人好谈,他最近少见风雅文人,攒了一肚子谈性,本来还想与诸人秉烛夜话一番,结果饭席上就把人吓坏了,个个如狼似虎,大海碗的面条能吃四碗,三指宽的煎饼一张接一张的入了肚,惟见嘴皮翻动,牙关开阖,哪里是雅士,分明是群遭饥荒的“土匪”。
“吃相不雅,让老者见笑了。”李臣摸着肚皮,这时候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平原人果然豪迈。”老头苦笑,当下就把谈性又憋了回去,好不容易等到席罢,拱拱手说声贵客请自便,就抹着汗走了。
“乱世道哩,搁桓帝延熹年间,这种蛮夫哪里能当官?”李臣似乎能从那颤颤地背影上读出这番话。
到掌灯时分。雪又下了起来,北风扯得窗纸哧哧作响,虽是地方富家。终究比不得糜氏,没那种奢华的温泉澡堂,呈了大木桶,李臣解了束髻冠,散着头发半坐在桶中,蒸雾袅袅,把疲劳从汗孔中逼了出来,舒服得直呻吟。
“你手劲大。悠着点。”他趴在桶边沿,赵云卷着袖子,正在给他搓背,没一会,一层灰色的污垢浮在水面。
本来该下人来干地,但赶了一天路,季兰娘俩早累得不轻,又不好厚着脸皮去麻烦房东家的人,只能汉子们自己来,等会泡完了。$$就轮到他来给子龙搓了。
这也是日益亲厚的象征,虽不是兄弟,但也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