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姑姑摇头道:“你不必忙着谦让,我虽是要死的,但一死百了,倒也轻松。余下你们这些活着的,要费心的可就多了呢。”说着,却瞥眼扫了关指使一眼,显是话有所指。
关指使冷冷盯着她,双目如深渊,似闪着莫名的幽光。锦衣卫声名足可让鬼神退避,他又位高权重多年,何曾受过这等刁难?那目光便愈发寒凉起来,仿佛盯上了猎物的野兽,阴测测道:“姑姑对我似乎颇有怨责?”
靡姑姑淡淡道:“不敢,只望关指使莫忘了为臣的本分才好。”
“你!”关指使再按捺不住,扶着桌角的手一用力,“啪”的一声,竟生生将那紫檀木的一角掰了下来,在这针落可闻的室内尤显得惊心。
赵琨不由了喊一声,“指使!”那边马秉笔亦拉住了靡姑姑。
关指使平下心头怒气,冷哼一声,缓缓坐了回去。赵琨只得出声,将余下事宜嘱咐明白:“如今计议已定,锦衣卫行事便宜,具体行事便交由我等来办。今日列位回去之后,且先莫要轻举妄动,待咱们周全打点好了,再禀报圣上不迟。”略略一顿,又道,“明日我便与指使将小殿下的身世告知于他……先前我们也同乾西的两位娘子通过声气,她们虽不知此事底细究竟如何,却也知攸关江山社稷,又能挫皇贵妃锋锐,倒是颇为情愿,因而要劝服她们并不是难事。”
马秉笔闻言,不由颔首。靡姑姑亦无异议,不再像方才一般剑拔弩张。
赵琨又接着道:“咱们几边既套好了说辞,还需想个法子将小殿下神不知鬼不觉带进宫里来。这些时日,陛下因太子薨逝,颇有内外交困之感,叫锦衣卫总领了宫中防卫——因而,此事也容易。小殿下进了宫,却不能立即面圣,须在乾西住上一段时日,一则要与两位娘子亲近亲近,生出情分投契来,莫教人看出破绽;二则要熟悉熟悉乾西与周围的地界,莫因一无所知,不意透出底细来;三则‘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我们既对外说小殿下在乾西住了八、九年,若无一点痕迹,只怕糊弄不过有心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