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地伴在自己身边,为了他而流下眼泪。
“听我说,你这个,傻姑娘。”
芳汀惊讶地抬起头,马德兰居然把自己叫做了“你”,而不是“您”。
“芳汀,相信我,……你,不要害怕。”马德兰努力地直起身子,撑着,表现出安好无虞的样子使她放心。
他空出一只手用力握了握芳汀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去了,您答应我。”
芳汀泪眼婆娑,一只手哆嗦着轻抚着马德兰腹部的伤口,抬起头来,看着他:“答应我,不能死!”
“当然,我答应你。”
马德兰朝芳汀笑。苦涩而温暖,宽容而欣慰。像父亲对女儿的笑,像丈夫对妻子的笑。
“那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我和神甫先生一起回来救您!”
芳汀一步一步往后退,泪光中的马德兰先生支撑着坐在路边,朝她挥手微笑。她定了定心绪,从他的笑容里获得了加倍的勇气。转过身,朝漆漆的夜的深处跑去。
马德兰见芳汀跑远了,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他才松了一口气,再也支持不住,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躺下。
初春的夜晚,气温越来越低。地中海上的森冷水汽缓缓灌入蒙特伊这座孤独的海滨小城。
马德兰躺在这狭窄,黑暗的小街边缘,石砖地面湿寒透骨,他努力睁着眼睛,不让自己睡去,他的两处太阳穴又如擂鼓般“咚咚”震响,他分外清楚地感到身下那石砖块儿尖锐笔直的棱角和轮廓。
从他现在仰躺的角度,可以看到,小城那被高高矮矮的楼阁分割得破碎的黑蓝色天空。可以看到家家户户,紧闭的窗口,窗口上映出的橙黄的闪烁的烛光。
他从来都是被拒之门外的。
他从来没有家,
从来无法感受温暖。
当然——除了在蒂涅城的那一次。那也是改变他全部人生轨迹的一次。
马德兰迷迷糊糊地,越发坚持不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