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口再深半分，姑爷的琵琶骨就废了。
萧玉娆的指尖悬在苏牧肩头半寸处，药粉簌簌落在翻卷的皮肉上。漕帮大当家那柄九环刀留下的伤口像条蜈蚣，在烛光下泛着狰狞的紫红色。
苏牧盯着案几上那封被血浸透的密信，漕帮二当家临死前塞进他怀里的羊皮纸，此刻正散发着铁锈与海腥混合的古怪气味。信上宁承煜的私印清晰可辨，落款处却多了道朱砂画的古怪符咒——像极了他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的西域商队密文。
明日牙行集会，萧二小姐当真要陪我去送死？苏牧突然轻笑，指尖划过密信边缘的锯齿状裂痕。漕帮码头那场混战中，至少有五把刀是冲着他心口来的。
萧玉娆系绷带的手骤然收紧：你以为我调来南洋香料是为救你？她甩开染血的帕子，鎏金护甲在烛火下划出冷光，苏氏商行三十七艘货船还扣在宁波港，再拿不到牙行担保文书...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响，混着打更人沙哑的天干物燥。苏牧突然按住萧玉娆的手腕，在她掌心飞快写下隔墙有耳。女子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转身从博古架上取来算盘，珠玉碰撞声里，她蘸着药汤在桌面写道：宁氏要垄断生丝定价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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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的露水还挂在柳梢头，牙行街的青石板已被人群踏得发亮。苏牧望着江南总牙鎏金匾额下那排带刀护卫，忽然想起前世参加行业峰会时，主办方在签到台摆满香槟的场面。只是今日这些迎宾腰间配的不是红酒开瓶器，而是淬了毒的短弩。
苏姑爷好大的排场。绸缎商会的周掌柜阴阳怪气地迎上来，目光扫过苏牧身后二十余家小商户，带着这些杂鱼，也配谈联盟？
苏牧从袖中抖出洒金折扇，扇面哗地展开，露出萧氏商行独有的防伪水印：周掌柜可知今年湖州生丝产量骤减三成？他扇尖轻点对方胸口，您背后那位大人囤的货，怕是撑不到新蚕上市。
人群突然骚动。十二个赤膊力士抬着沉香木箱鱼贯而入，箱盖开合间，异域香料的气息洪水般冲散了熏香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