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月第一次觉得自家这位“打工仔”慕容云海不对劲,是在某个被茶香勾醒的清晨。
她作为二十一世纪资深社畜,穿越到这古代荒郊野岭搞茶园创业,本就自带一身“现代精致病”。泡茶必用白瓷盖碗,水温要掐着点,注水手势得练过“凤凰三点头”,喝的是仪式感,图的是朋友圈(虽然这里没有)能晒的逼格。
可这位戴着半张面具、自称逃难来的“小慕”同志,倒好。
某天她起早,看见慕容云海蹲在厨房门口的土灶旁,随手从墙角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罐里,抓了把她嫌档次不够、准备用来做茶枕芯的粗老茶叶,往那个黑黢黢、一看就用了几十年的土陶罐里一丢,添了瓢山泉水,架在柴火上就煮。
咕嘟咕嘟,水汽氤氲。
秦悦月本想上去教育一下他什么叫“暴殄天物”,可那股茶香刚一飘过来,她就把话咽回去了。
那不是她泡的茶那种清冽雅致的香,而是带着点山野泥土的粗犷,又裹着一股沉厚的暖意,像冬日里裹着棉被烤火,明明是粗茶,却香得勾人魂魄,让她一个讲究“茶道”的人,瞬间觉得自己那些白瓷盖碗都成了花架子。
等慕容云海把煮好的茶倒出来,用的还是俩豁了口的粗瓷碗,茶汤呈琥珀色,透亮得很。他递给秦悦月一碗,自己端起另一碗,慢条斯理地吹了吹,就跟喝白开水似的灌了下去。
秦悦月捧着那碗茶,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好家伙,入口微苦,回甘却像山洪暴发,从舌尖一直甜到心窝子里,连带着早起的困意都被这股子“土味真香”冲得一干二净。
“小慕,”她盯着他手里那只土陶罐,“你这手艺……跟哪个深山老林的隐士学的?”
慕容云海面无表情(至少面具外的部分是):“无师自通。”
“通你个锤子通!”秦悦月翻了个白眼,“我跟你说,就你这手煮茶的功夫,放我老家那边,没个十年八年守着茶灶熬,根本练不出来!你老实交代,以前是不是给哪个大官儿当茶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