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的铜铃被淋得叮当作响,听着都像在哭丧,而慕容云海正缩在灶台边,拿根柴火棍拨拉着余烬——他那身从宫里带出来的素色棉袍早被前两日的汗水浸出了盐花,此刻正贴着脊梁骨冒寒气。
“小慕!”
秦悦月的声音跟炸雷似的在雨幕里炸开。慕容云海一哆嗦,柴火棍差点戳进灶膛里。就见那女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廊下,手里嗑着一把油光锃亮的葵瓜子——仔细看能发现,那瓜子还是昨天从他“日薪”半文钱里抠出来买的,此刻正用门牙“咔嚓”嗑开,瓜子壳吐得跟小李飞刀似的精准,砸在雨帘上都能溅起个小水花。
她指了指远处山顶的柴房,那地方此刻隐在雨雾里,像块泡发的黑馒头:“去,把那堆柴火搬回来。”
慕容云海抬头,雨幕唰地糊了他一面具。他看着外面水泼似的天,又低头瞅瞅自己袖口磨出的毛边——这衣裳还是进宫前穿的,放以前早该赏给浣衣局当抹布了。“为何是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分不清是冷的还是气的,“外面下这么大……”
“你戴面具啊!”秦悦月把瓜子壳往地上一扔,理直气壮得像在说“吃饭要张嘴”,“你这破面具,铁打的不是?你看那雨水打上去,跟打在乌龟壳上似的,正好当雨伞用!”她还怕慕容云海不信,特意捡起个石子砸了砸他的面具,“咚”一声脆响,惊得梁上燕子扑棱棱飞了。“瞧见没?防水!淋湿一根柴火扣你半文钱,你看着办!”
慕容云海:“……”
他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鬼面。这面具是用玄铁混着秘银铸的,边缘雕着狰狞的饕餮纹,本是为了遮住幼时被烛台烫出的疤痕,平日里戴在脸上凉飕飕的,此刻被秦悦月一说,倒真像顶劣质头盔。
雨水顺着面具的缝隙往下淌,有几滴灌进了衣领,冻得他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还愣着?”秦悦月把个漏了底的破麻袋踢到他脚边,“麻溜点!那柴火要是淋湿了,你今晚就跟老母鸡挤柴房去!我可告诉你,鸡窝里昨儿刚添了新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