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某年深秋,一本匿名撰写的《南山茶寮碎忆》横空出世,才让后世惊觉——这位权倾朝野的皇子殿下,竟在弱冠之年有过一段“茶园长工血泪史”,其荒诞程度,足以让史官在修订皇室史册时,对着“浓墨重彩”四个字犹豫再三,最终悲愤地泼了一砚台墨汁上去,成就了史册上最狰狞的一块墨迹。
故事要从慕容云海人生中第一次领“月薪”说起——虽然那月薪是半筐发霉的窝头,还被管家婆秦悦月以“试工期扣三成”为由,顺走了三个最硬的。
南山茶寮的清晨,总是伴随着秦悦月的破锣嗓子。当慕容云海顶着一头被夜风揉乱的墨发,从破庙角落爬起来时,正对上秦悦月叉腰而立的身影。
她上下打量着这位戴着鬼面面具的“临时工”,眼神像在审视一头刚出栏的瘦驴。
“小慕,磨磨蹭蹭干啥呢?太阳都晒屁股了!”秦悦月把一柄缺了口的木铲塞到他怀里,指向院角那口黑黢黢的大铁锅,“今日差事,炒明前龙井。”
慕容云海挑眉。炒茶?他慕容云海喝过的贡茶能堆满半座御膳房,亲手炒?这简直是对皇室味蕾的亵渎。
然而还没等他摆出皇子威仪,就被秦悦月一把推到滚烫的青石板前。
“站这儿炒,石板传热匀和。”秦悦月叉腰指挥,“脚踩稳了,别晃荡,不然茶叶炒糊了扣你工钱!”
彼时正值六月,日头毒辣,青石板被晒得能煎熟鸡蛋。慕容云海穿着宫里绣工精致的软底靴,刚把脚尖往上一搭,就像踩上烙铁般猛地跳起——那温度,比御花园温泉池的水还烫三分!
“嘶——”他倒抽凉气,下意识想往后躲。
“啪!”一声脆响,竹扫帚的枝桠精准地落在他屁股上。秦悦月柳眉倒竖:“磨磨蹭蹭干啥呢?打工仔哪来的公主病?没见隔壁王大爷光脚炒茶,脚底茧子比你脸都厚!再敢抬脚尖,扣半文钱!”
慕容云海:“……”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这双脚,曾踩过御花园雕着龙凤呈祥的汉白玉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