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洪洲青丘山,百年时光不过混沌中一缕轻烟。
王天盘坐在青玉台上,指尖摩挲着石案上的残卷。
卷角被混沌风刃割出的细痕里,还凝着百年前本尊留下的玄色气息。
他能听见自己道心跳动的声音,每一下都撞着胸腔里那团越来越灼的火——三百年之约将至时,本尊的气息突然如沉水香般漫进青丘山,带着伤愈后的清冽。
该走了。
柳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天抬头,见那身着月白道袍的身影正垂眸擦拭腰间玉笛,笛身映着他眼底的星芒。
百年间两人相互印证道法,柳飞的气质已从清俊转为沉毅,唯有提及本尊时,眼尾仍会不自觉地轻挑——像只蓄势待发的玄鸟。
本尊站在山巅,玄色衣袂无风自动。
他背对着两人,肩头的玄纹在混沌光中若隐若现,那是百年前被神链划伤的位置,如今连道痕都未留半分。冥王洲东部,是块无主的荒骨。他忽然开口,声音像金石相击,那里的修士各自为战,没有主宰压制,正适合你们立根基。
王天喉结动了动。
他早该想到的——本尊从不会做无谋之事。
三百年前被神链缠住时那抹笑意,此刻在他脑海里愈发清晰。
原来所谓靠你们自己,不过是让他们在磨砺中长出爪牙,如今伤愈,才是真正的布局开始。
走。本尊抬手,混沌气在指尖凝成幽蓝漩涡。
三人身影刚没入其中,青丘山的古松便簌簌抖落百年积雪,仿佛在为某种宿命的转动送行。
冥王洲东部的风里裹着铁锈味。
王天落地时,首先触到的是脚底下碎裂的岩块。
远处山峦像被巨斧劈过的残棋,断峰间悬着半座坍塌的石殿,殿门匾额上血煞二字已被腐蚀得只剩半撇。
更远处有遁光飞逝,是感知到强大气息后仓皇逃离的修士——他们的法诀波动里带着惊惶,像被踩碎窝巢的蜂群。
本尊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