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队指挥中心巨大的环形会议桌上,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全息投影上悬浮着令人绝望的数据流:休眠舱管道劣化速率模型如同一条狰狞的上升曲线;应急中和剂库存柱状图只剩可怜的一小截红色;生态穹顶水循环滤膜备用材料清单上,那被霍夫曼方案盯上的高纯度聚合物项,正闪烁着刺眼的警示黄光。
材料科学、生命维持工程、生态学、资源管理各部门负责人的全息影像围坐一圈,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疲惫和焦虑。争吵声在数据流的嗡鸣中此起彼伏。
“替换所有管道内衬?这需要至少三个标准月的全员工程突击!而且要占用所有空闲工程机器人和大部分船坞空间!期间休眠舱必须分批下线,风险巨大!而且聚合物根本不够!”生命维持工程主管霍夫曼博士拍着桌子,声音嘶哑,他提出的方案正被现实的骨感反复捶打。
“那就只能放弃一部分休眠舱!”资源管理官的声音冰冷而务实,指向一个残酷的选项,“优先保障关键技术人员和基因多样性核心样本!这是资源最优解!”
“放弃?!那是活生生的人!是我们未来的希望!”薇拉·科斯塔几乎要站起来,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而且你怎么定义‘关键’?艺术家、历史学家、社会学者就不重要了吗?没有他们,我们重建的只是一个技术空壳!”
“没有生态穹顶,所有人都得死!包括醒着的我们!”生态学负责人指着生态模型,上面显示一旦滤膜大规模失效,穹顶内氧气循环和作物生产将在数周内崩溃。
“挪用聚合物是饮鸩止渴!我们需要新的材料配方!或者……完全绕过管道系统?”一个年轻材料科学家提出大胆设想,但立刻被更资深的同事否决:“绕过?直接注射?风险更大!现有技术根本做不到精确调控!”
林默坐在主位,沉默地听着。数据、方案、争吵、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冲击着他的理智堤坝。罗根坐在他右手边,面沉似水,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发言者,仿佛在评估每个人的“价值”和“冗余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