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属于生命的味道——汗水的咸腥、新鲜羊水的微腥、胎衣的粘腻，还有母猪疲惫喘息时喷出的、带着草料发酵味的温热气息。我叫熊兆，黑石堡最低贱的“牲口护理奴”，编号甲七。我的星辰大海，就是眼前这窝刚降临异世、湿漉漉、粉嘟嘟、正挤在母猪暖烘烘肚皮下嘬嘬奶的小猪崽崽子。
“啧，又是个能吃的胖崽崽子。”我嘀咕着，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只脐带打结、擦净胎衣的小家伙捧到母猪身边。它的蹄子那么小，那么软，粉嫩的皮肤下血管清晰可见，小嘴无意识地嘬动着，发出细微的哼唧。母猪“哼唧”了一声，算是回应，巨大的身躯疲惫地侧躺着，眼皮都懒得抬。这活儿，我干了三年零七个月，从最初的呕吐不止到现在的精准麻利，代价是身上永远洗不掉的猪圈味儿和几根被暴躁母猪踹断又接歪的肋骨。
这肋骨每逢阴雨天就钻心地疼，像有针在里面搅动。但比起鞭子和饥饿，这点疼反而成了某种活着的证明。修仙？长生？那都是高塔上老爷们镜花水月的追求，距离我比天上的星辰还要遥远。我的世界，就是这臭烘烘的产房、食槽边永远扫不完的、带着热气的粪尿，以及监工老王那比猪粪还臭的鞭子。
猪圈里光线昏暗，只有高处一个巴掌大的通风口透进些许混浊的光。空气中悬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翻滚。墙壁是粗糙的石块垒砌，缝隙里塞满了经年累月的污垢和蛛网。角落里堆放着干草和粗糙的工具。这里的气味早已侵入我的骨髓，连鼻腔都麻木了，只有在偶尔离开片刻再回来时，才会被那浓烈到窒息的混合臭味冲得一个趔趄。母猪身上特有的那股膻味、粪便的酸腐、草料的霉味、还有伤口和脓血的腥气……它们共同构成了我呼吸的空气。
??我习惯性地用那块沾着不明粘液（可能是胎液、羊水、甚至是粪尿）的旧布巾擦了擦手——这块布巾，是我从垃圾堆里翻出来，又洗了无数遍给小猪崽擦身用的。它早已看不出原色，变得僵硬、粗糙，边缘破损，但它是我仅有的、能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