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后台的镜子蒙着层薄灰,我对着镜子扯了扯校服领口。
前世这时候,我正蹲在桥洞下啃冷馒头,冻得手指发僵还要给人修电动车;现在镜子里的少年,校服领口沾着妈刚才抱我时蹭上的酵母粉,嘴角翘得压都压不住。
“周同学!”记者的声音顺着门缝钻进来,带着股热乎的兴奋劲儿,“我们在礼堂摆好机位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
我深吸口气,手心蹭了蹭裤缝——前世给人修机器时总怕弄脏零件,现在倒要注意别蹭花了镜头。
推开门的刹那,镁光灯“唰”地罩过来,我眯眼看见妈站在观众席第一排,围裙都没摘,正踮着脚往这边望,发梢沾着的面粉在灯光下像落了层细雪。
“周承砚同学,”女记者举着话筒凑近,“能和我们说说这个节能蒸笼模型的创作灵感吗?”
我望着台下的妈。
她的馒头铺每天凌晨三点就要起锅,冬天蒸汽熏得玻璃全是雾,她哈着白气掀开蒸笼,手指被烫得通红也舍不得戴手套——前世我总觉得这是生活该有的样子,现在才知道,原来可以不一样。
“我妈卖了十年馒头,”我听见自己说,“她的手每年冬天都要裂口子,因为掀开蒸笼时要抢时间,蒸汽太烫。”礼堂突然静了,我看见妈猛地捂住嘴,爸赶紧掏纸巾给她擦眼角,“我想让蒸汽慢点儿散,让蒸笼保温久点儿,这样我妈就能多歇半分钟。”
镁光灯闪得更勤了,记者的眼睛亮起来:“那这个模型能实际应用吗?”
“能。”我指了指模型侧面的刻度表,“我们家的馒头铺已经用改良版蒸了半个月,同样的煤球能多蒸两笼馒头,蒸汽泄漏量减少40%。”
台下传来抽气声。
黄主任扶了扶眼镜,在评委席直拍大腿;小林老师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眼角还挂着没擦净的泪。
采访结束时,记者握着我的手说:“小周同学,你这个故事太打动人了,我们台长说要做个系列报道,下周来拍你家馒头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