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我压下喉咙里的酸,“能先付一半,等机器用着顺手了再补尾款么?”
陈老板愣了下,忽然笑出满脸褶子:“行啊!
我当年开铺子也穷得叮当响,就喜欢你们这些敢想敢试的小年轻。“他从抽屉里抽出张收据,笔帽咬在嘴里想了想,”这样,试用期一个月,要是不好用您推回来,钱我全退。“
妈妈的手指在围裙上绞成麻花:“这......这太麻烦人家了。”
“不麻烦不麻烦!”陈老板把收据推过来,“您签个字,我下午就给您送过去。”他瞥了眼妈妈手里的旧笔记本,又补了句,“您记着,这机器每天能多蒸两百个馒头,您多睡两小时,值不值?”
妈妈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在“乙方”栏签了名字。
她的字还是和从前一样,横平竖直像刻在石板上,“林秀枝”三个字最后一笔顿得特别重。
下午机器送来时,妈妈蹲在地上擦了三遍外壳,连边角的螺丝都用棉签沾酒精擦得发亮。
我站在柜台后贴会员公告,红纸上的字是用马克笔写的,“满十次送豆浆一袋”几个字被我描了三遍。
王奶奶买菜路过,踮脚看了眼:“小砚子,这是要学超市办卡?”
“奶奶,您办一张呗。”我把登记本推过去,“您每天买俩馒头,十天就能换袋豆浆,早上泡油条喝多香。”
王奶奶掏出皱巴巴的钱包:“办!
我家老头子就爱喝你妈磨的豆浆。“她填信息时手直抖,”我把手机号写成我闺女的,她帮我记着。“
李叔刚下班,自行车还没停稳就凑过来:“我也办!
上个月我媳妇说我买馒头总忘带钱,这回能记次数了。“他拍着妈妈的肩膀笑,”秀枝啊,你家砚子比你会做生意。“
妈妈站在电蒸笼前,手悬在按键上不敢按。
蒸汽“哗”地涌出来时,她整个人都僵了。
可等第一笼馒头出笼,她突然“哎呀”一声——馒头白得像雪,捏起来软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