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五点半,我把闹钟按掉第三回,掀开被子时还能听见妈妈在厨房窸窸窣窣的动静。
前世这时候她已经揉好第一笼面了,蒸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响,白雾漫得厨房玻璃全是水珠。
“砚砚,吃两个包子再出门。”妈妈端着瓷盘站在房门口,蓝布围裙上沾着星星点点的面粉,发梢被水蒸气打湿,贴在耳后。
她手里的包子还冒着热气,我接过来时触到她指尖的茧子——这双手从前世揉到今生,揉过三十年面团。
电器市场离我家不算远,骑两辆自行车穿三条巷子就到了。
妈妈骑车时背挺得笔直,车筐里放着她昨晚翻出来的旧笔记本,封皮上“家庭收支”四个字被磨得发毛。
路过早点摊时她下意识减速,我知道她在算:要是换了电蒸笼,每天能少早起两小时,不用天不亮就来揉面。
市场大门挂着“清仓设备大处理”的红横幅,金属货架上堆着半新的和面机、压面机,机油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子。
陈老板听见动静从里间钻出来,穿件洗得发白的工装,看见我们眼睛就亮了:“小同志,昨天说的电蒸笼我给留着呢!”
那台机器立在角落,银灰色外壳擦得锃亮,顶部的压力表还泛着新光。
妈妈凑过去摸了摸,指尖在外壳上划出一道白印子:“看着是新的......”
“去年超市换全自动的,这台才用了半年!”陈老板拍着机器哐哐响,“我给您试蒸一笼?
面我都和好了,您看这发面的状态——“他掀开盖,蜂窝状的面团软乎乎颤着,”蒸出来保准比您手工的还软乎。“
蒸汽“嗤”地窜起来时,妈妈后退半步,眼镜片蒙了层雾。
她摘下眼镜擦,我看见她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影子,像前世她蹲在灶台前看馒头蒸熟时的模样。
那时候她总说:“砚砚你看,馒头发得好,生活才能发得好。”可后来馒头还是那个馒头,生活却塌了。
“老板,我们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