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厨房里的动静弄醒的。
凌晨三点十七分,床头闹钟的绿光照得人眼睛发酸。
我摸黑坐起来,听见楼下传来“噗嗤噗嗤”的揉面声——那是母亲在揉面剂子,掌心压进面团时特有的闷响。
蹑手蹑脚溜到楼梯口,就着厨房透上来的光,我看见她的影子。
她踮着脚把发好的面团往案板上摔,每摔一下都要扶着后腰缓两秒。
灶台上的老式挂钟晃着铜摆,在她鬓角投下晃动的影子——那里有缕白发,白天没注意到的,此刻被汗水黏在耳后,像根细针戳在我心上。
前世她也是这样。
父亲开始赌钱后,家里开销全压在她肩上,她从凌晨两点揉面揉到天亮,后来得了严重的腱鞘炎,端蒸笼时手直抖。
我攥着楼梯扶手,指甲掐进木头里:“不能再让她熬下去了。”
第二天课间操,我把小慧拽到操场角落的香樟树下。
她抱着课本,马尾辫被风掀得一跳一跳:“砚砚你发什么疯?拽我这么紧。”
“我需要你假扮投资人。”我咽了口唾沫,“去我家跟我妈谈合作,说服她买电蒸笼。”
小慧的眼睛倏地睁大:“电蒸笼?你妈那馒头铺就俩蒸笼,买那玩意儿得花多少钱?”
“二手的一千二,陈老板说保修一年。”我掏出从电器市场抄来的价目表,“我妈舍不得花钱,她得觉得这是能赚钱的买卖才会松口。你家不是开超市的吗?你平时看你爸跟供应商谈生意,装投资人肯定像。”
小慧低头翻价目表,发梢扫过“电蒸笼”三个字。
风突然大了,吹得她课本哗啦响。
我正要说“算了当我没说”,她突然抬头:“什么时候?”
“就今天放学。”我松了口气,“对了,你弟小杰......”
“我在这儿呢!”树后冒出个小脑袋,是小杰,正啃着从兜里摸出的话梅糖,“姐,我当助理行不?我昨天看《大染坊》,陈寿亭的助理可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