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穿着草鞋的脚,踩上助手放下的金属舷梯。
冰冷的触感瞬间从脚底蔓延上来,与草鞋的粗糙形成尖锐的对比。
直升机舱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关闭,隔绝了狂暴的风声、海的气息、泥土的味道,也隔绝了那个消失在绿色深处的赤足背影。
机舱内是恒温的、过滤过的空气,带着皮革和金属的冷冽气味。
巨大的噪音被隔音层削弱,变成一种沉闷的嗡鸣。
窗外,岛屿迅速缩小,变成深蓝画布上一抹越来越淡的、被灰暗云层挤压的绿痕。
姜沅低头,看着自己脚上那双沾了沙粒、与这奢华机舱格格不入的草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卷芭蕉叶。
叶片深处的水,随着飞行微微晃动,发出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响,像是岛屿最后的心跳,在冰冷的金属空间里,固执地传递着一种遥远而真切的甜意。
机舱内恒温的空调发出低微的嗡鸣,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脚下柔软的地毯无声地吞噬了脚步声,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昂贵皮革混合的、绝对洁净的气味。
姜沅靠在冰冷的舷窗边,下方,那抹曾经包裹着她的、浓烈而湿润的绿意,此刻正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速度收缩、模糊,最终彻底融入太平洋无垠的深蓝,消失在地平线翻滚的铅灰色云团之下。
像一场色彩斑斓的梦,被粗暴地按下了终止键。
和达维斯的相遇像是一场叛逆的梦,对于达维斯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情,要说是喜欢,太过俗气。
是一种她说不出来的别的情感,像亲人,又带着冲劲,让她重新有了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摊开手掌。
那卷用芭蕉叶和藤蔓简单捆扎的水壶安静地躺在那里,叶脉粗粝,边缘已经有些干枯卷曲。她小心翼翼地解开藤蔓,凑近瓶口。
一股清冽、带着淡淡植物根茎气息的水味钻入鼻腔,冰凉地刺着皮肤。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猛地攫住了心脏,她迅速将叶子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