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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声枪响,比第一声更闷。
陈平耳朵嗡嗡响,眼前啥也看不清。
他望着武二爷,想起三年前暴雨夜二爷扛席修屋顶的事。
“小陈。”
王主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有点沙哑。
“节哀。”
陈平没抬头。
他解下自己的围巾,轻轻盖在武二爷脸上。
围巾落下去时,他打了个寒颤,也想起出门前娘塞的烤红薯。
“往后……有难处。”
王主任的手搭在他肩上。
“军管委能帮的,不会袖手。”
陈平抬起头。
王主任帽檐上的雪化了,眉骨处有小水洼,倒映着他泛红的眼。
去年秋天在军管委,王主任拍桌子骂他“街溜子没出息”时,眼里只有冷;此刻那冷没了,有点暖。
收尸的板车来了。
陈平站起身,膝盖麻得差点摔倒。
他摸了摸胸口的照片。
转身时,他听见围观的人群里传来议论:
“和枪毙的匪首称兄弟……往后谁还敢把闺女说给他?”
“可不是,上回贾东旭相亲,人家姑娘听说他和武家走得近,当场就掀了茶碗……”
陈平的脚步停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棉鞋,鞋尖有武二爷的血。
他想起二爷说过“人活一世,得认该认的情义”,就把腰板挺得更直,往前走。
...
路过井台时,几个围着火炉嗑瓜子的大娘,拿笤帚疙瘩戳他脊梁骨。
大娘说:
“瞅瞅那身血点子,跟枪子儿崩过似的,哪个闺女敢跟他过?”
他脚步顿了顿,眼尾扫到晾衣绳上飘着的蓝布衫,是张婶家二丫头的新衣裳,前儿刚说要给她相城里的小学教员。
陈平说:
“当街说人长短,嘴皮子不怕冻掉?”
陈平突然扯了晾衣绳,蓝布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