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青江市黑市。
鹿鸣换了一身打扮——褪色的蓝布工作服,胸前别着青江粮站的徽章,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活脱脱一个国营单位的采购员。他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里面装着三十斤粮票——这是他卖掉父亲留下的手表换来的全部家当。
黑市藏在老城区的一条死胡同里,两边是斑驳的砖墙,墙上用粉笔画着各种暗号。鹿鸣按照父亲手册上的指示,在三块叠放的砖头上敲了五下——三长两短。
片刻后,墙上一块松动的砖头被抽走,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买还是卖?一个沙哑的声音问。
买。鹿鸣压低声音,要计算器,苏联产的。
砖头被推回原处,几秒钟后,墙角的一块石板被掀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鹿鸣深吸一口气,钻了进去。
地下空间比想象中宽敞,十几个人分散在各处,交易声压得极低。鹿鸣的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突然被一抹红色吸引——一个围着红围巾的年轻女子正在清点一叠外汇券。
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皮肤白皙,眉眼如画,但眼神冷得像冰。她似乎察觉到鹿鸣的注视,抬头瞥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数钱。
新来的?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拦住鹿鸣,买什么?
计算器,苏联的。鹿鸣重复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老练。
麻子脸上下打量他:粮站的?有票吗?
鹿鸣拍了拍帆布包:三十斤粮票,全国通用。
这个数字让麻子脸眼前一亮。他吹了声口哨,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埃列克特龙никаMK-52,苏联最新款,能算对数,绝对值这个价。
鹿鸣接过计算器,金属外壳冰凉刺骨。他按下几个键,荧光屏亮起淡绿色的光。这玩意在黑市上至少值五十块,麻子脸显然把他当成了冤大头。
能演示一下吗?鹿鸣问。
麻子脸不耐烦地夺回计算器:爱买不买!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就在这时,红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