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像灌满铅。
接了钱的周洋听了会计的话,懒得和他辩解,转身,看到监工站在身后,就弯腰行礼,说:“谢谢大爷,我走了。”
会计扭头看了眼周洋的背影,咽了口唾沫,在他名字后画了个星号,然后用手托了托眼镜,翻本找到刘长连的记录,满脸笑容地说:“老刘就是厉害,哪天都数你干得最多,今天的比以前还多了五趟哩。”
会计撇了眼刘长连,看着监工有些讨好地说。
大窑上干活,淌汗是最慷慨的,后遗症就是黏糊糊的难受。
“走,去绣河里洗澡。”从后面赶上来的刘长连揽了周洋的肩膀,朝大窑西边走去。
大窑距离绣河三里路,中间都是田地,长满了苞米,两人踩着田埂走得散漫。
万事开头难,挺过了,剩下的都是动作的重复。沉重的地排车“吱嘎,吱嘎”地呻吟了一个多月,周洋手上的燎泡变成了老茧,身体也适应了高强度的劳动。
经了拉砖坯的磨炼,周洋更加壮实,干练,原本修长的躯体变得黝黑,如移动的钢铁。
“婶子,洋洋呢?我爹说八月二十六日早上叫他去镇上初中报到。”王育红进了院门,站在井台旁,情绪不高地玩弄着压水杆。
“洋洋考了镇上初中?你爹咋知道的?还有谁考镇上去了?你考上了吗?”孙菊从葱地里出来,手里拿着两棵葱。
“就考洋洋自己。我爹说镇上给咱大队里打的电话,说得捎着铺盖和三十块钱。我没考镇上,得去址坊上联中。”说到最后,王育红低下头,眼泪汪汪的。
孙菊明白王育红的心情,用胳膊揽着她的脊梁,说:“走,上屋去。”两人进了堂屋,王育红还是靠在门框上,不肯坐。
“去联中上学,除了你还有谁?”孙菊拉着王育红坐了板凳,拿起一根刚洗净的黄瓜递给她。
“还有王铁、松波、红星。”王育红右手接了黄瓜,没吃,攥在手里,左手捻着裤缝,低着头说。
“就恁四个人?”孙菊向后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