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末打烊,排不到的明个再来!”
一个城卫军扯着嗓子时不时提醒一句。
陈星见娘亲还在迟疑,劝道:“娘,回家吧,爹应该已经在旁处排上了。咱家米缸里不还有二升粟,你刚也买了三升,我今日也领了二升回来,够吃几日了,明日早些来排便是。”
娘亲刚才还没注意,此时有些惊异,还有些心疼儿子。
二升米要三十六钱,得卖三百六十颗石炭球,那可是上千斤的份量啊?得跑多少趟?
陈星知道娘亲误会了,赶紧解释道:“娘,于先生叫我以后不用去卖石炭了,专门帮他记账,每日给二升米。”
娘亲微微一愣,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陈星见娘亲开心,也跟着开心,继续道:“娘,于先生还特许我用他的黑板和石灰笔,还教我在纸上写毛笔字呢。”
娘亲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沉声道:“这些官老爷的好处不是那么好拿的,关键时候要你拿命来还。”
陈星闻言面色微微一愣,旋即懊恼地道:“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先生说,他是奉明相之命在洛都办学,要叫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能读书识字。
先生说,石炭场那里几百个孩子,只有我既有天赋又有定性,将来有一定希望考中进士!”
娘亲愕然不已,虽然还是不太信,但也没和儿子犟。
母子三人又去看了稍远的两家粮铺,队排得越来越长。
回到家中,娘亲心事重重地造饭,比往日少煮了两成的米,显然是精打细算的结果。
到了荒年,宁可顿顿少,不可一顿无。
戌时,陈星的爹终于回家,背着个空空的麻袋,愁眉不展。
娘亲强颜欢笑道:“当家的,咱家星儿出息了,先生叫他帮着记账,一天给两升米呢!”
老爹终于打起些精神,喜出望外地道:“咱家星儿当账房先生了?”
陈星只是腼腆一笑,并不多解释,因为爹比娘还顽固,没法说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