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继续靠近他:
“很小的时候,人人都告诉我,我是西京家世最显赫的贵女,天生凤命,贵不可言。可谁成想,有朝一日我会家破人亡,任谁都可欺我辱我取笑我,只因我是罪臣之女。”
“放眼整个西京,我唯一的血亲只余您一人,您身边也只剩我一个表妹。作为亲人,我们本该互相依靠、扶持,为何……”祝思仪挂着清泪,“为何您要生疏至此,当真要摒风弃月、爱恨不沾身吗?”
晏修这才皱起眉,抬眼瞟她:“有事就说。”
祝思仪得寸进尺,终于得以近他的身。
她坐到晏修对面,把带来的好酒摆在桌上:
“今夜是您生辰,不该提那些伤心事,表哥更不该以昔日之目光看待我。人终究都会长大,您不是幼时的玄之哥哥,思仪自然也不是从前那个跋扈的思仪。”
“多谢表哥收留我于宫中,方能让我余生有一席安身之地。大好的日子,表哥不必愁眉紧锁,若实在心情不佳,不妨同思仪同饮?今夜太极宫里,只有表哥和表妹,没有天子和嫔妃。”
说罢,她伸手去取桌上杯盏,晏修紧紧盯着她的动作,生怕她耍任何花招一般。
祝思仪无畏笑了笑,清新出尘,眉宇间全是喜色,她缓缓向晏修介绍手里的酒:
“我知道表哥喜甜,这甜酒,还是宫外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坊打回来的,香甜之气胜过宫中酿造的十倍。”
她举杯抬手,玉杯靠近晏修的鼻尖:“不信,你闻一闻。”
醇厚的甜酒香气蔓延进鼻腔,酒不醉人人自醉,确实是好酒。
晏修并不反感甜酒香气,今晚他满腔怒火与忧愁不知从何处发泄,不需要祝思仪前来,恐怕他自己都能独酌一夜。
“放下吧。”
晏修神情稍有松懈,道,朕自己来。
祝思仪会心一笑:“好。”
表兄妹二人就默默对饮。
当真如祝思仪所言,此刻只有两个红尘伶仃的人在喝酒,各怀心事,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