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长衫的四少爷,已是站在了那儿。
小相才嘟了嘟嘴,蹦蹦跳跳地走上前去,一把跳进四少爷的怀中。
四少爷满面笑容,忙里偷闲地抽出一只手掌,将两鬓的风霜朝后敛了敛。
“相才,咱们去老祖那里练武吧?”
“哦,又要去练武了。”
“是呀,你以后可是要挑起谢家大梁的男子汉,怎么能不认真练武?”
“为什么小巷那边的孩子们就可以天天在外面玩耍?”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咱们家小相才可不是一般的孩子,所以才没那么多时间玩呀。”
“爹爹,我不想练武,我真的不想练武,我不想每天都和老祖宗那个只会凶我的老头子在一起……”
四少爷怀中的小相才说着说着,就把脑袋埋在父亲的肩膀上怀中哭了起来。
他哭了许久,不知为何却是想起娘亲来了。
小相才抬起头来,望向天空一角皎洁的白云,白云很快就被风刮散了。
父亲曾经说过,娘亲是往西边去了,是那种一去不复返的“去”。
父亲也说,每一个人这一辈子都会有这么一次去,一次去了就回不了头的旅程。
但是在旅程之前,要将一切遗憾都弥补。
小相才隐约知道,自己娘亲没有什么遗憾。
因为他记得,娘亲的排位,在祠堂一众夫人席的最上头、最中央。
就这样,在迷糊之中,小相才就被四少爷抱着往后山走去。
那位不近人情、不苟言笑的老祖,早已是悬浮半空盘腿而坐,听得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方才缓缓睁开略显浑浊的双眼。
老祖瓮声瓦气,语气略有些不悦道,“谢文卿,今个儿怎么又晚了?”
四少爷听得老祖唤自己本名,自然是不敢懈怠,赶忙放下怀中小相才,牵着他的小手,快步向前朝着老祖走去。
他掀起衣摆,双膝归于泥土之上,对着老祖磕了一头,“老祖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