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酒肆里的人又讨论开了。
“他妈的,那家伙到底是人是鬼?”说话的是壮汉,他一边背起书生的书箱,一边招呼书生向外走,“管他娘的,走,把你的伞拿上,老子连夜送你去苍梧山下的小镇,然后分道扬镳。”
“仁兄高义,这一路多谢照顾了”,书生望了望白发人的背影,“百年前玄门聚会,有幸见过一面,那位…便是道君大人了。只是……他怎么变化这般大,就连头发都白了,人也病殃殃的,我刚才都没敢认。”
“啥君不君的,鬼迷日眼的东西”,壮汉不以为意道,“他江鹤唳要真是个好人,能教出这么个祸害?平日里装得清高,不过是道貌岸然罢了!”
“休得无礼!”那书生吓了一跳,忙打断壮汉的话,“我知仁兄因为当年沧州一事心怀芥蒂,可江宗主两百年前初出茅庐便是与妖窟决战的主力,更是一手促成如今的和平,他一生行善从未有过错,唯一的污点……大抵便是他那个叛出师门为祸天下的徒弟了罢……”
“哼!”壮汉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哼了一声,快步消失在夜雨之中。
徐家镇前,江鹤唳轻轻咳了两声,前边就是徐家医馆,更前边便是满街客栈,可他却转身向着那杂草丛生的荒地走去。
荒地间,是一座荒庙,有多荒呢——院中野草比院门还高,庙里没有寺僧,更没有前来拜祭的香客,只有几个奄奄一息的乞丐借着破庙躲雨。
江鹤唳慢慢走过去,施法清理杂草,才一运功便有血从唇边溢出,可他却只是走到塌了半边的佛像前,缓缓躬身。
与过往的一百年间似乎没什么不同,只是有时有人来问,有时却没有。
往往是一个老和尚,叹着气,眉目间尽是慈悲,“施主并不信佛,拜它又有何用。”
或者是一个小道士,一脸茫然不解,“道君是登过仙门的人了,还会有什么求不得、做不到的吗?”
他总是双掌合十,亦或是掐着子午诀,闭着眼睛,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求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