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们,曾隐约提过一些天地运势逆转之事,天道反噬要以命为警的传言,对那位手握人族命运的天子何止是恨。可是张巡不知内情,别人叫着皇帝的名讳骂就是不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君王可以不仁,但他们臣子却不可以不忠不敬。
儒家的这一套墨家是最嗤之以鼻的。你们效忠的那个君王明明是个烂到了根上的坏种,却非要做个裱糊匠一个劲的往好了打扮,根本没想过坏根再怎么修剪都长不出好果子,也只有迂腐的人才会守着那些坏根浇水施肥,到死了甚至还要把自己的骨头碾碎了好让那棵树吸收,期盼着那棵坏树能奇迹般的长好,从来没想过自己也可以是一棵树,也可以生根发芽,直冲云霄。
墨升觉得这些人很蠢,可这些人觉得墨升很可怜。
人生下来读书写字,学的第一堂课就是仁义礼智信,不忠君就是异类,就是反贼,就是安禄山。墨升今天的这句话放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是谋逆之言,是叛国,所以张巡的怒是真的怒,杀心也是真的杀心。
张巡松开了握剑的手,暗暗缓和着自己的呼吸,最终还是重新坐回了那堆干草。墨升的眼神随着张巡的动作也缓缓降低,那无形的域境,也一点一点的收回到体内。
墨升同样也起了杀心,所以他的域境最大程度的打开,没有人会坐以待毙,虽然在他眼里,张巡的武力境界跟蝼蚁没有多大区别,可对方毕竟没有先动手,他要是出手了,只需挥挥手张巡绝对要血溅五步横死当场。所以他在等着张巡拔出了剑,刺到了他的身上,自己再动手,修为到了他这种地步,绝对可以做到随心所欲。聊了快两个时辰,墨升已经完全肯定,眼前的这个张巡是真不怕死,那人早做好了把命留在睢阳的准备。这样的人他不想杀,就算今晚的交谈就这么不欢而散,自己顶多带着墨者行会的同伴,放弃睢阳,去往别的城市。
睢阳没有墨升可能不会破,但如果没有张巡,肯定守不了。
张巡收了剑,坐下好久,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墨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