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日,春光融融,风絮夹道,裴极与诸后宫的初会,就是在冉冉绽放的桃花树下。
然而比那桃花更艳的,却是花下,那九头羔羊还冒着热气的血。
春寒料峭,正是吃羊的好时候。
这样血腥场面摆在御前,也足见后宫们的大胆。
于是他问并肩的李令:“这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还是想吓死我呢?”
“吓死?”
“小樊和我说之前不就有那么一位,传说是被这场景活活吓死的?”
“三郎是说玉章吗?”
“小樊只说,是一位陛下盛宠的小君,我并不知道姓名。”
“那应该就是了,玉章是孤给他起的俗名。”
“取芝兰玉树,凤彩辞章。”
“不过他不是吓死的,而是怄死的。”
“怄死,还有这死法?”
“三郎要听听吗?”
“嗯,愿闻其详。”
“过去与孤同坐,我慢慢讲给你听。”
“孤第一次见阿玉,是在安国寺的法会上。”
“虽说是法相庄严,却不似我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位高僧。”
“他坐在高台讲经的样子,眉眼都似散发着佛光,目之所及,皆是光华。”
“所以陛下才会想到这个名字吗?”
“孤这等俗人,能想到最有限的形容罢了,他原是个孤儿,本也没有什么姓字。”
“他是被安国寺,玄鉴大师捡来的。”
“后来呢?”
“回宫后,我就传他来宫里讲经。”
“这回只给我一个人讲了。”
“他的经讲得好吗?”
“嗯,故事很有趣。”
“故事?”
“是,许是怕孤听不懂太深的禅机,所以他嘴里,多是些有意思的小故事。”
“孤果然很爱听。”
“可再好的故事,总有讲完那一天。”
“他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