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物,庄呈昀出来的时候也是一身洁白的浴袍,换了个颜色,好像换了个人,看上去没以前那么沉默,眼睛里微光流露。
可惜床上的人已经睡着。
这一天一夜,实在太过于辛劳漫长,以至于睡梦中都有种缓不过来的疲乏,季惟梦见自己还在那辆动荡的列车上,烧得正旺的火炉子,热得要命,她出了一身的汗……
她睁开眼,漆黑之中,身旁的床垫塌陷下去,她整个人被锢在一个沉稳有力的怀抱里,厚重的羽绒被一直从脚盖到她下巴。
“……庄呈昀!”
“嗯?”男人下意识回应,迷迷糊糊中挨过脸来在她脸上蹭了蹭,“小麦别闹,我好困。”
动作娴熟得,像个惯犯。
她是真想一巴掌给他拍醒!
莫名其妙的,居然睡到她床上来了,早知道这样,她干脆要个单人房多好,还省钱!
啊呸,谁要跟他睡一张床的。
可是看着他那满足的睡脸,她又有些于心不忍起来,忍了一会儿,等他再次睡熟,她才小心翼翼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双层窗帘外,天已经有些蒙蒙亮。
季惟洗了把脸,开始坐在沙发上收拾今天要“寄到”的行李。
除了几个提前放进空间的样品,她还把前两次去皮鞋厂戴的那顶假发和金丝边眼镜也给拿了出来,借着神笔的便利,她又重新给自己画了身新衣裳,米色羊绒套装配黑色单鞋和手提包,往里装钱票的时候,顺便连介绍信也重新画了一封。
心里惦记着之前来家里送家具的奉天一百,出门前她专门找前台要了张省城地图。
相对昨天夜里看到的,白天的省城在去掉灯光朦胧后终于还是显露出了这个年代特有的那种缺乏色彩的无力感,北方冬天主要依靠烧煤取暖,又重工业,整座城市都被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雾气中,建筑物基本也是灰白色的主基调,道路很宽,两旁的树木光秃秃的使得看上去有些空旷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