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复了余宁的话,随即问:“大娘,你女儿在家吃饭,我们要做别的菜吗?”
老夫人看了眼地板上的一箱鱼,说:“她不是拿回鱼了吗,那就做鱼吧。”
我心里一哆嗦,做鱼——谁来做?我怕鱼。
我为什么不喜欢做鱼呢?因为每次做鱼,无论我怎么小心,我的手指都会被鱼刺鱼嘴划破,每次都会见血。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怕鱼。
那年我刚毕业上班不久,老妈买回一网兜鲫鱼送回来,让我中午酱炖鲫鱼。大安有条江,叫嫩江,小名叫老坎子,老坎子盛产鲫鱼,肉嫩鲜美,比武昌鱼有过之而无不及。
吃过我们老家鲫鱼的人都知道,鲫鱼半掌大的最香,老妈那天提回来的鲫鱼就半掌大。我以前在家时也拾掇鱼,所以我就到厨房准备拾掇鱼。
那时我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抄起盆子里的鱼时,那鱼忽然在我手里蠕动起来,挣扎着要逃出我的掌心。
它的鱼眼睛一鼓一鼓,嘴巴冲着我一张一张,我一下子就崩溃了,摔掉手里的鱼和剪刀,逃命似的跑出厨房。
这以后,我也买鱼送给父母,都是母亲拾掇鱼。
过年我也买鱼,都是鱼贩拾掇好了我再拿回家炖。最近几年,我基本不买鱼了,偶尔在饭店才会吃两口鱼。像今天这样一箱活蹦乱跳的鱼让我拾掇,那跟拿刀剁我一样难受。
我扎着两只手,在厨房擦这抹那,就是不去拾掇鱼。
客厅里传来拖鞋响,余宁换了一身休闲的吊带裙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条围裙,在腰间一抹,围裙就扎在腰里。她走进厨房,对我说:“姐,拾掇鱼吧。”
我没法躲了,只好实话实说。“我不敢拾掇鱼。”
余宁的两条眉毛拧了一下,颇为不悦地用眼角扫了我一眼,说:“做保姆的,不做鱼吗?”
我再次实话实说:“你们家是我第一次做保姆。”
我实在是不想撒谎了。
余宁声音有些冷,像开玩笑,又像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