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转了过头来,直勾勾地上下打量二人,那老妇看上去已至耆年,弯腰垂背,一双眼却生得水汪透亮,如此怪异面孔,惊得宁恒硬把后头的话给吞进了肚子里。
老妇紧抿嘴唇,水眼流转,不住上下打量眼前少年,时而满面疑惑,时而神色鄙夷,如此稀奇古怪的打量一阵后,方才开口道:“这身衣服,想是来哪儿偷来的吧?是也不是?”
咦!老妇出言莫名其妙,宁恒错愕不已,不禁与铁五对望一眼,跟着低头看向自身装扮,只见华衣绸带污秽破损,却挺像是个小贼偷了富贵人家衣物,又跑到荒郊乱窜一般。想起昨夜变故,这位公子虽然平日舌灿莲花,此刻却支支吾吾,竟是不知如何作答。
眼见少爷乱了阵脚,一旁铁五越身而过,拱手抢答道:“在下与我家公子路遇匪人强盗,方才这般狼藉。在下只想问个路,也好回家。”
那老妇哼了一声,怒斥道:“贼子便是贼子,还需辩解什么?老妇我不与赃人指路,还不快快把这身偷来衣物换掉!”说着竟抛过手头几件衣裳。呵斥道:“换上!”
身为堂堂尚书府护卫,无端被污贼子,铁五怎受过这等轻辱。他咦的一声,面色不善,手指老妇,想来已经动怒。一旁宁恒见状,连忙咳了咳,挡在二人中间,使劲朝铁五眨了眨眼,示意莫要惹事。
两人身着华服,却污秽不堪,人家要如此防备,也是自然。这老妇既然抛了衣物,索性打蛇随棍上,也好换掉一身显眼服饰。宁恒当下恭言道:“婆婆教训的是,在下这就换了这身贼服。”说着拿起衣物,使劲暗示铁五。
铁五哼了一声,吞声忍气间,已然随着换上农装。见二人听话,那老妇不住点头,颇见欢快,跟着温言道:“还是这白脸贼晓事。”
“说谁呢!”铁五先前脸色已然不善,眼见老妇又是出言不逊,此刻更是大怒欲狂。老妇却视而不见,自顾自道:“两位想问去哪儿的路?若要出城,城南申鸣胡同,有条暗沟……”这话说得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真不像是年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