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当然都是玄素清的谋划与安排,每到大变之年,必然有些货品的价格暴涨,然而,真正赚取高额利润的都是中间贩运的商贾,就像此时的檀州盐民,他们卖给盐商的价格只是比往年高了三成,而他们最担心的,其实是大战之后,一切恢复平常,这时海盐再次进入播州地界,那么檀州盐必然价钱大跌,甚至无人问津。因此,有人愿以高于平日三成的价钱,连续三年购买檀州盐,则檀州当地盐民自然十分愿意。至于为什么要找祥蚨货行这样的小商户,是在于这样的小商户平日里货少利薄,所以为了增加利润,这些小商户都会让伙计们带着小件货品穿山越岭,到分散的羌寨里卖些私货,所以,这播州城里小商户的伙计,都有穿越烟障之地的本事。素清就是要让这五洞十八寨的羌民们聚集起来,一起赶走阿合罕。
转眼已是三天之后,南川会贩盐的队伍早已趁着夜色,绕过播州城,将购来的檀州盐运到了牛头寨。祥蚨货行的老掌柜前一天晚上就守在这儿了,他乐呵呵地查看了每一筐白盐,甚至还满脸堆着笑地亲口尝了尝竹筐里的盐巴,不停自语着:“嗯,咸!咸!”
牛头寨坐落在一个浅浅的山谷之中,原先羌民们建的那些木制的角楼,早已破败不堪,有些也仅剩下残破的基木短短的立在草堆里。在四周缓坡上的林子里看去,那荒芜的牛头寨根本藏不住人。
天边刚刚放出一丝鱼肚白,祥蚨货行的伙计们便各自领着十八寨的头人们,钻出了林子往牛头寨来了。每寨的头人还带着百十个壮丁,准备把购得的白盐运回寨子,寨子里的老弱妇孺早就望眼欲穿了!
播州羌民们彪悍的民风在大津朝是出了名的,这每寨头人们带来的壮丁,每人腰间都别着把短刀,那短刀细小锋利不留血槽,若是争斗起来,羌民们抽刀极快,几乎是刚刚抽离木鞘,便已精准地割破了对手的喉管,也正如这闪着寒光的短刀一般,壮丁们也个个精壮健硕,他们大都身材不高,皮肤黝黑,赤着脚,身上穿着简单的麻布衣物,似乎看不出年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