篁一时语塞,却还是不肯死心,便低头吻在她左手手背之上,“等到那时咱二人便……”
“依我看……还是算了吧!”
秦夫人笑靥微露,轻轻抚过丈夫脸颊,“我这些日子来糊里糊涂,到现如今……恐怕算是最清醒的时候啦!”
“你这位广漱宫的秦松篁,璇烛公子,还有……紫妹妹……我总要把你们清清楚楚的全都记在心里。免得日后咱们在九泉相见,我反倒再也认不出你们来了。”
一语至此,秦夫人竟不知是自何处平白生出股莫大气力,霍地半欠起身,直勾勾朝丈夫紧盯。
“我要你发誓,不可再因我损费哪怕半分内力!”
“否则……否则……”
秦松篁心头一懔,如有一刻怔怔失神。眼望这三十年来教自己魂牵梦萦之人,更使曾经鲜衣怒马少年时光,兀自砰砰回荡胸膛。
他满腔思绪万千,尚深深沉溺在从前华胥境中,秦夫人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咳声却陡然将其拉回现实。许是唯恐妻子情急伤身,忙在嘴里不迭称是。
秦夫人听在耳中,颊间肌肉终于微微舒展开来。如释重负般长舒口气,面色恬淡,澄澈一如静澜。
“秦夫人?”
楚夕若脸色剧变,颤抖着开了哭腔。而秦夫人却似充耳不闻,只在丈夫怀中一动未动。
良久,但见秦松篁一言不发,如捧至宝般扶妻子遗体重新躺定。又坐在一旁,忍不住独自黯然流泪。
“二位……”
须臾,他终于再度喃喃张了嘴唇,个中疲惫倦怠,好似眨眼间平白苍老了十岁不止。
“请二位暂且出去,我想……我想同阿渚独自待上一会儿。”
“我们……”
楚夕若目中噙泪,本欲劝秦松篁节哀顺变,又偏偏半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得深深行过一礼,遂在少卿陪伴下出得屋去,但余秦松篁孑然一身,在此独自悼念亡妻。
日月轮转,不觉又是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