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脚下踩的是焦黑的泥土,周围一片惨烈,都是被火灼过的废墟,一眼望去,断壁残垣、满目疮痍。生机已经断绝,嫩绿的草叶子还没有冒芽生长便被含着邪气的泥土闷死。
没有诡异的白雾迷惑人的双眼,这一番历劫后的物是人非竟才是此处真正的模样。
他目光落在四周,脚步往前走,心中诸多感慨,突然忍不住嘶了一声,朝脚下看去,原来是一截烧焦的树枝从树根上斜刺出来,正中膝盖的伤口上。
不仅膝盖,他全身上下大大小小十多道口子,或深或浅,最重的那道伤在腹部,还在渗血,但并不致命。伤口不知何时何地弄的,原先出神注意不到,现在真真切切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疼。不是错觉。
他身上脏得不行,衣服破破烂烂像沿街乞讨的乞丐。为了救他的叶秋其实伤得更狠更惨,不过瞒着秦冉,换了套素洁的衣服遮掩,内伤不像表面的皮肉伤,秦冉看不出来。
怎么救的他?他问的轻描淡写,可实质上,护持他的叶秋险些丧了命。
桥下浣衣处,那原本浣衣女子浆洗衣服的地方,只有两具女子的艳骨还未化成一抔黄土,巴望着好心人收埋。一个一身红衣,另一位一身绿衣,红衣殷红如落雪天的腊梅花,绿衣新嫩如初春的绿芽。
美丽的事物一旦消逝,总令人格外叹惋……
秦冉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正儿八经的正常男人,一个鼻子两个眼,并未因甲胄加身而比旁人特殊到哪里去——也会感慨家常情短,红颜凋零。
他转移话题:“当初我有感而发一句‘红颜枯骨’,没想到还真一语中的。你早就知道了?”
叶秋应了一声,掌心火出,将那枯骨慢慢烧成劫后的余灰,解释道:“此骸骨,已成妖邪之物。”
妖邪之物……这一句成了一把回溯记忆的长钩。秦冉一言不发和叶秋隔远了。
焦黑的泥土踩上去意外地灼热,勾起人心头浴火,焦躁不安。他浑浑噩噩地走近河边,似乎想洗去身上的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