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代的一些基本情况。
自己今年刚及弱冠,字承英,出身凉州敦煌郡张氏。敦煌张氏如今虽算不上顶尖的世家大族,但在西北也可谓一方高门郡望。祖父张奂生前为国家重臣,被时人美誉为“凉州三明”之一,即便已然亡故了八年,可家族的荫庇仍然帮助自己早早入宫成为郎官。
三日前,雒阳皇宫发生惊天巨变,朝野大乱,自己也在一片混乱中身受重伤,如果不是这次莫名其妙的“借壳还魂”,原主人是生是死,尚未可知。
张蒙想到这里,只觉胸口闷得慌,不由自主坐起身剧烈咳嗽几下,顿时轻松畅快不少。
环视周围,自己置身一间小室,卧下是一张较为低矮的床,形制狭窄而长,离地仅有几寸,乃时下用于卧睡的“榻”。不远处还有一张比榻更小的床,仅容单人坐,叫做“独”。而无论榻还是独,都可称为“床”,统一指代专供坐卧的木具。
可以迅速理解当世的风俗人情,这便是继承原主人记忆的一大好处。
除此之外,室内入眼可见,只剩三两个粗胚陶器罢了。
这间小室四面都是夯土做的墙,顶上则横着木梁,榻侧有扇小窗,能照进光却防不住从缝隙间钻入的丝丝凉风。好在榻上盖着被、垫着褥,虽说全都单薄粗陋,然而和着阳光,依然使他不再像梦里那样感到寒意。
稍稍廓清神思,张蒙舒展双臂,伸起了懒腰,胸前的伤势还在隐隐作痛,不过已无大碍。正当时,斜对面的布帘被人掀起,有个纤弱的身影欲行又止,怔怔站在原地。
打量过去,是一名身着粗麻布制檐褕的少女,手里端着陶碗,此刻颇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着只有十五六岁模样,简单挽了垂挂髻,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白皙的鹅蛋脸上透着淡淡的红晕。
过了一会儿,踌躇不定的少女终于鼓起勇气,低垂着头碎步上前,将陶碗轻轻递给张蒙。随后不等张蒙回应,慌慌张张退出了小室。
张蒙望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