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着大雪,我把她拉进来,给她喝了一杯热茶,才发现她头发全白了,比地上的白雪还白啊。”
“哎......”
“你母亲后来出家了,就在珈蓝永宁寺。”
“隔年春天,三月三,永宁寺的桃山上,开满了桃花,落得地上一片红,你母亲悬在了桃花下,脚下是一件红色嫁衣,边上有一幅画卷。”
“我听闻后,急忙赶到了桃山上,接下了你母亲,与永宁寺的僧人,将你母亲连同那件嫁衣葬在了桃山上,那幅画在永宁寺存着。”
天上下起了淅沥沥的雨,我浑然不觉,走到了那颗老树根前,跪下了,雨幕上好似泛着母亲的影子,她在对着我微笑,雨水好似母亲温暖的手掌,抚摸过我的脸颊。
雨忽然停了。
我仰起头,看到茶摊老丈撑着一把油纸伞,他替我遮住了雨水,对我说道:
“我只知道你母亲叫华容,却是不知其姓名,你去替她刻上姓氏吧,没了姓氏,就成了孤魂野鬼,就不能投胎了。她是一个好姑娘,生前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罪,死了哪还能继续受苦受罪啊!”
茶摊老丈被岁月侵蚀的手指,颤颤巍巍指向了一个方向,道:
“珈蓝永宁寺就在那边,你去问问寺里的僧人,他们都知道。”
我辞别了茶摊老丈,牵着马,匆匆赶向了珈蓝永宁寺。
淅沥沥的雨落在了桃山上,可惜桃花已不在,只有一座低矮的坟茔,长满了荒草,和一块孤零零的墓碑,上面刻着“华容”二字。
我屈膝跪下了,紧紧抱住了这块墓碑,就好像是抱住了躺在坟茔里的母亲。
她这一辈子,前半辈子过得太甜,后半辈子过得又太苦。
她太傻了,把所有的爱,都托付给了一个负心人。
寂静无声,孤寂无人,这一方天地都失去了颜色,唯有雨还在淅沥沥的落下。
我拭去了脸上的雨水,取出了剑,除去了坟茔上的荒草,在墓碑上刻了一个“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