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口的两位士兵眼看来人是徐上将,各自垂落视线,往旁边退了一步,徐迟推门而入,反手关门。
周岐沉默地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把胳膊肘架在了膝盖上,指间夹着一根烟。
抬头见徐迟进来,他顺手掐了烟,眉间深刻的皱褶即刻舒展开:“老酒鬼没难为你吧?”
“没有。”徐迟朝他一步步走来。
“量他也不敢。”周岐扯了扯唇,牵连到嘴角的新鲜伤口,他嘶了一声,表情却是愉悦的,大喇喇撑开胳膊往后一靠,“不瞒你说,我尝到了一点甜头。”
“什么甜头?”徐迟单膝跪上沙发,掰过他的下巴,察看那点被犬牙蹭破的小伤口。
说心疼是真的。
因为周岐这是背着全部责任在为他们两人而战斗。
“搞老爸上司的甜头啊。”周岐肩膀抖动,嗤嗤地傻笑起来,单手搂过徐迟的腰,没个正形,“我看老酒鬼肺都要气炸了,恨不得赏我百八十个枪子儿,但一对上你就怂了,一个重字儿也不敢说。多好,你看人连续剧里演的,爸妈不同意儿子的婚事,拿别人家女孩儿不得了,又是威严恐吓,又是重金羞辱,搞得那儿子既要应付家里的压力又要心疼自个儿媳妇,分身乏术。我就不一样,我只需要忧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就好。”
他三两拨千斤说得轻松,好像浑然不介意周行知想法似的。但他终究跟徐迟不一样,徐迟在这世上孤零零一个无牵无挂,不曾拥有过谈何失去。他却拥有过也失去过,知道失去是什么痛苦的滋味,周行知是他目前仅剩的亲人,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当周行知说他有病时,徐迟看到他眼中藏也藏不住的伤心与失落。
此时他在他面前故作轻松的姿态那么刻意,徐迟只觉得刺眼。
“徐迟,我爱你。”周岐仰头,虔诚地说,“哪怕周行知拿枪崩了我,我也爱你。”
徐迟没理会他的疯言疯语,重重地按了一下已经没再流血的伤口。
伤口重新裂开,渗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