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忍住,又瞄了我一眼,悻悻出了房间。
我听见背后关门的声响,两眼却盯着老人,没有错,这当然就是汤子盂,即使过了大半个世纪,我还是记起了他下巴下那条不易察觉的长疤。
相比于他表兄黄寄良战场上的屡屡临阵脱逃,汤子盂在抗战中算是比较不错的,一丝记忆从深处涌入了我脑海,他这条疤痕,是在与日军炮战互轰时被弹片划出来的,差点割断他喉咙。
“没想到…会是你,史…有义…”汤子盂凝视了我良久才说出这句话,尽管目光极其的涣散朦胧,他脸色并没问题,完全不像躺在床上等死的人,但正如邱圆圆讲的,口齿确实不清,事实上我看见他嘴里已经不剩几颗牙。
“你果然…不会死,那时候…就有人看到你…头中弹却…没事…”他尝试着想抬起一只手,可只抬了一小半就又垂了下去。
我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然后道:“你表哥黄寄良后来怎么样了?”我很想知道这个。
“四七年让共…让解放军…打死了”他回答道,“知道么,我…一直等着你来…”
这话不可能不让我惊讶,但我没有打断,听他继续说下去。
“有个梦…我已经做了几十年…每个月都会出现,有声音对我说…‘到了临近时,会有一个人来…取走你身体里的东西,如果不来…就只有你自己…到地下去’…”汤子盂边说边开始发喘,“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会是你。”
“你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我不由问道。
汤子盂看着我没回话,气却喘得越来越急,我感觉不对,正想叫汤福生进来,就在这时,一道亮光从汤子盂胸前射出,笔直照在天花板上!
我抬头望去,只见屋顶有个正正方方类似投影一般的东西,里边还有类似烟雾之物在缓慢缭绕。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要窗帘紧闭了,这道光不是汤子盂自己能控制的,时不时就会出来,绝不能让房子外的人看到。
这图像真的只是个投影,“像不像当年…打日本人时的…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