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极不经意间的一瞥,他倒真以为胡惟庸是真心悔过了。
一个人的笑容有很多种,配合五官可以表达许多不同类型的情绪。
如果说此前胡惟庸的笑容有种慷慨就义的感觉,那么朱极看到的那一眼,明显充满了得意。
为什么得意?得意什么?
朱极一转念便想通了其中关节。
暗自赞叹胡惟庸机智的同时,朱极对这位宰相的警惕心也提升到了最高限度。
“殿下,罪臣胡惟庸一念之差罔顾孝道,触犯殿下威严,还请殿下责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还不忘跟朱极玩这种文字游戏。在一群百姓面前说触犯的是朱极的威严,很明显是想将朱极和这些百姓划分到不同的层次,进而促成一种意识上的对立。
胡惟庸这一手,不得不说将语言玩到了化境。
为了不让这位老奸巨猾的宰相继续掌握主动权,朱极被迫入局。
“原来胡相以为触犯的是我的威严啊?”
目光直视胡惟庸,朱极朗声说道:
“这城里不少闲人都知道,我朱极不喜欢摆架子立威严,因为我牢牢记得自己是被一对出身贫寒的夫妻抚养成人,我不能忘本。
你以濮议之争抨击我给养父母磕头烧纸,那我今日也以子贡赎人回应你给我负荆请罪。胡相,你要跪的不是我,而是那些被生身父母遗弃,亟待好心人抱养的婴孩。”
子贡赎人是昨日刘伯温暗地里差人送来的信中提及的一则寓言。
虽然没有明说胡惟庸会以何种方式应对朱极的逼迫,但很显然这位诚意伯已经为自家弟子找好了不少论战的依据。
其效果固然没有胡惟庸这一手来得效力猛烈,但刘伯温最擅长的正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虽然没有官方统计,但大明每年因为种种原因被遗弃的婴孩最少都在五位数以上。
朱极这一句话,显而易见让胡惟庸有些措手不及。耳听得身后替自己求情的声音越发微弱,胡惟庸不得不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