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第一时间安慰身旁这野心勃勃的学生, 沉吟半晌,端起茶碗浅啜一口,李善长目光看向遥远的宫廷,意味深长地笑道:
“你觉得, 你当真逃过惩处了?”
当场发作,那只是这些年朱元璋掌控了绝对的权力之后才慢慢形成的习惯。在此之前,这位陛下最喜欢做的,是事后发作啊。
今日放任这么多人围攻那位雍王殿下, 大概率是朱元璋想借他们这些人之口, 让朱极分清主次。
若非如此,朱元璋又怎么可能放任朱极脱衣离去, 而后不作任何处置便直接宣布退朝呢。
看着胡惟庸表情逐渐凝固的脸, 李善长倍感安心的同时, 依旧老神在在地浅尝着茶水:
“只要皇帝不对那位雍王作出明确的处置,他依旧是大明地位最尊隆的亲王。当你生出借此扳倒他的心思时, 你就已经逃不掉被惩处的结局了。”
半是恐吓, 半是陈述,李善长的分析让胡惟庸脸色愈发难看, 但这位早已赋闲在家的韩国公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身旁这位声名赫赫的右相。
从去年开始自己这位学生就表露出了难以控制的张狂和野心,如今正是敲打的好机会。
“所以依老夫看,皇帝固然不会对你做什么, 但你能不能承受得住那位雍王殿下的报复, 这才是最主要的问题。”
说到这里,李善长饶有深意地看了胡惟庸一眼。
散朝后朱极与汪广洋等人的对话, 他已经通过那位当太仆寺丞的弟弟有了详细的了解。
在李善长看来, 胡惟庸根本接不住朱极那毫不掩饰的杀招。
胡惟庸会不会同意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卖直录》上早已不再重要, 因为他同意, 天下的百姓骂他;他不同意,天下的读书人要骂他。
与那尚未及冠的草民皇子斗居然落得这等下场,李善长不得不感慨权力对智者而言确实是足以致命的毒药。似胡惟庸这等人,有朝一日居然也会落得如此左右两难的下场。
李善长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