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世恩想把漪纹搂到怀里,像安慰冬儿那样安慰他心中的女神。但不是有太太在旁,就是有生人在场。其实世恩自己也明白,真的给了他俩独处的机会,他能够对漪纹像对其他女人一样吗?再说,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过去,他是漪纹的朋友,是漪纹的兄长。而现在,他已是漪纹的亲眷,在血缘上是近了,但在心灵的距离上却是更远了。他和漪纹之间,有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天堑。除非,除非是下一辈子了。想到此,世恩叹息一声。
已是秋季,花园里的草坪正是最浓郁的墨绿色。
“草木知人。”漪纹边在草坪上漫步着边自言自语地说。冬儿和世恩也注意地看看四周。的确,今秋的草木似乎给养特别富足,黄的金黄、红的紫红,在墨绿色草地的衬托下,宛如一幅油彩浓烈的油画,给人以只有今秋没有来世的鼎盛之感。事到如今,他们三人之间的亲情加友谊也只能是今生的鼎盛时期。明天,他们将各奔东西。再见面时,不知能否还能在这座小楼里,也不知会是在哪年哪月。这真是应了南唐李煜的诗:“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三个人在原来的喝茶处落座。周边轰轰烈烈的生命仍在兀自勃勃生机着,与身边人的肃穆形成强烈的反差。恰好对比出内心的肃杀和寂静。静穆间,一片还很有生命的湿润的梧桐叶飘飘悠悠地落下来,像送行般,落到漪纹乳白色麻纱西服的肩头,使漪纹看上去,宛如一幅“断肠人在天涯”的国画。世恩知道,他们这一次离别,再见时已不知是何年何月。本来就有一种离情别意使他对南行不存乐观,临走时漪纹的祸起萧墙,更使他觉得这一去凶多吉少,他真的感觉去留两难。
漪纹好像一尊大地之母的塑像一样端坐在藤椅上,她的脸在周围绿色环境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苍白。世恩问漪纹:“今后打算怎么办?是不是可以先和我们去香港散散心”?
漪纹笑了笑,她的嘴唇已经很干,嘴唇上面还起了薄薄的一层皮。世恩看在眼里,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劝说漪纹,漪纹是不用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