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完颜宗汗立于马上,志得意满。自己从十七岁起随先皇起兵,二十余年来征伐无数,今日之讨亦堪称不世之功,足以彪炳史册。
此番南征,他可谓收获颇丰,而能将宋室宗族一网成擒更是超出他的想象。若是以攻城掠地而论,此番征宋还远远谈不上是灭国之战,但能掳走宋皇一脉,却足以称得上是诛心之战。他甚至相信,此战之后,宋廷已是断脊之犬,无根之木,他日再挥师卷土重来,必是予取予求,所谓华夏江山,迟早会成为金人的牧狩之地。
唯一让完颜宗汗还心存一丝忌惮的,就是那夜对自己的行刺。
那个夜晚,那个大和尚,那个一脸儒雅却剑法犀利的剑客,还有那二百死战不退的宋军,这些人给他带来的震撼,至今仍心存余悸。且不论那个大和尚武力之强,令人匪夷所思,单单那股死战之勇就足以让人胆寒。
若是宋军皆有此勇气,今日的汴京恐怕也不会是眼下之势,甚至他们能否攻到汴京也未可知。
金人素来尚武好勇,但一生戎马的完颜宗汗也明白,勇武不仅在于体魄,更在内心。善战之士固然可敬,敢战之士则更令人畏惧,而死战之士才最可怕。
此时,他更加觉得当初丁路之言甚是,要真正征服这个王朝,只有夺其志,以灭民心,从心理上彻底摧毁他们的抵抗意志。
所以,这次大军北归,那些金银玉帛,女人工匠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二位官家,尤其是他军中的废帝赵檀。
赵檀的生死原本倒是无所谓,但如今必须让他活着,活着忍受耻辱,成为整个大宋王朝看得见,想得到的耻辱。这才是最重要的。
西路大军于凌晨三更起行,赵檀这一队从新郑门出发,经万顺门、固子门、咸丰门和永顺门一路向北而去。
赵檀早已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不可逆转,所以每经过一个城角,皆掩面号泣,尽显泪别故土的悲情。
然而,这些眼泪除了为金人平添几分笑料,并无任何意义。它只是官家当初脑子里进的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