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一边不好意思地把右手放在额前以示歉意,一边弯腰拾他的“嘴巴”,又“咔咔”地安在头上。“不要见怪。”
“不见怪的。”我说。
说来奇怪,刚才还紧绷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仿佛一脚踏进软绵绵的泥沙里。我长长舒了口气。
继续向前走,天色暗下来,稻田边的老人像被灌了迷汤,仍晕睡不止。过了一段斜坡,我知道稻草人悄悄跟在身后。
我开始觉得有他跟着也不坏。
山谷的路比想象中的平坦,既没有被人刻意雕凿的痕迹,也不像是自然风化形成的结果——接近雕凿和风化之间的一种状态。我多次比划角度,山谷中央像被什么划了一刀留出一条细长的缝隙,脚下的路以奇妙的方式在我前面延续,杂草像河水渐行渐深,行至山角的时候,已经没入头顶。这工夫里,稻草人一言不发,身后只传来他拔开草叶“蔌蔌”的声音。
“说点什么吧,你。”我眯着眼睛看着前面难以辨认的路。
“我说话你不介意?”
“不介意。”
他拍了拍里面仅有一根毫无特色的树枝的肚子,跑上前来,“如果你认真和我相处几天,保证你会喜欢上我。”
“或许。”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他又敏捷向前跨上几步,和我并肩走在一起。
“那还用说。”
“生我之人在生出我头部之后,就对我讲:‘小子,你并非普通的稻草人,你和我一样,肩负使命……’这么说着,我长出右臂,‘乌鸦,田鼠,野熊你都不必理会。’……我已经能开口讲话,便问:‘我理会什么?’那人朝我的额头拍了一记,对我所说的充耳不闻,继续自顾自地说:‘那些都是普通稻草人的事。’”,“‘那我是什么?’”我问,“‘什么也不是。’”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
我没有回答,默默点点头
“受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