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小山村里小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什么会被胡人盯上?咱们杞人讲究理德,罪大恶极的犯人上断头台前还给一顿饱饭。现在,就当是断了我最后一点牵挂,让我亲眼看到他好好的,能跑能跳能安然长大,我便安心了。还不行吗?”
关戊江咬着牙道:“臣本安排好十日后去劫人的,既然殿下如此执意,也罢,便让臣再作安排……还请殿下莫再多想,好好休息为入胡做些准备吧!”
乐宁闭上眼,手触到宫装凤冠,只觉满心的寒颤。她无法告诉别人,她怕极了。她怕这身华美的衣裳,她怕那乘入胡的凤撵,她怕见到草原上十里蒙古包万里篝火,她怕呼儿乌那双狼一样的眼睛……她知道自己的拖延没有任何用处,如果没有糯儿的事支撑着,真怕自己要疯了。她怎么会,这么快,就要再走回那条绝路?手紧紧握成拳,两国的圣旨在上,她丝毫违抗不得,关戊江现在的迁就只是给她留着脸面尊严,还真以为她的公主凤仪能随意碾压权臣吗?她若再不懂事,麻绳一捆关在马车里扔过去,又有谁会为她鸣不平?百姓眼中的太平要靠她的磨难去成就,她不想给自己的软弱找借口,但真的一想到那只狼口近在咫尺等着她,是由自心底的悲凉和绝望。
三日后,乐宁呆滞的任由那些丫头给她梳妆打扮,底下人为她收拾那些简单的行装。第二次入塞,没有十里红妆,一切都要悄然进行。故事的主角也有不同,上一次还是明媚的少女迷茫不忿中带着一丝好奇;现在,她看到的只是一个满目萧索的枯槁之人。
关戊江在外面请示,乐宁忙让他进来说话。挥退了众人,他低头道:“已经安排好了,时间紧迫,臣派出的人现在估摸已经到了北川。殿下按吉时启程,绕路经丰泰城,再入西胡。臣的人会带着孩子在丰泰等着您,您见到了,便可以安心入胡了。殿下放心,臣还等着仰仗着您相助,胡杞一家。必定不敢亏待了他。您跟单于琴瑟和鸣,日后杞胡相融,往来通商便利,您再见见娘家旧人,也未必会是难事,说不得糯儿还能行走草原王帐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