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此事乃属下所为,您若不起身,属下绝没有先一步离开的道理。”秦卫一动不动,十分坚决。
“胡言乱语。”
江湄澜于是自然地站起来拍了拍裙裾,唇角微弯对秦卫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卫怔了半刻,很是错愕,尚且不能理解皇帝和公主之间,似真怒又似玩笑的复杂情形。不过既然公主已经起身,他自也不便继续跪着玩忽职守。
待秦卫走后,她又旁若无人地从容跪下。
杏花和槐花被风摇落,它们和着泛黄的竹叶飘洒下来,竹林亦簌簌作响,光影斑驳,浮云在苍青色天边缭动,恍如一副水墨江山。
岑寒云没有走,站在原地好一阵,直到肩上有了落花,他才伸手拂下去,并靠近一步低声道:“公主不必再跪了,陛下本无意令公主长跪于此。”
江湄澜没好气地扫他一眼,并不理会,索性闭上双目。鹅毛因风而起,浮泛在她的四周,如大雪纷纷。
宫女们提着扫帚立在树荫下观望,间或窃笑私语,并不上前来扫。
应该用剑光才能比拟她眼中的寒。岑寒云心下这样想到,但眸光却越见柔和,带着微妙的歉意和讨好,迟疑许久后伸出手来,平摊在她眼前,袖袍中散发的佛手柑香气氤氲了一片清澈的剪影。
江湄澜无动于衷。
他试图把手再往前伸了一丁点儿,道:“臣……扶公主起来。”
江湄澜骤然睁眼斜睨着他,她总算想起这人是谁来了——可不就是两月前摔在船上的那个探子吗?果然是三省的官员。上次卖了他们就算了,居然还敢出现继续坏事?她怒不可遏,邪恶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刹那忽然看清这人眼中别样的目光,她一把挡开他的手掌,提裙起身离去,临走时回头冲他轻蔑一笑,“我用你来扶?”
江湄澜早已走远了。
她仿佛带走了初夏所有的余热,宫女们上前来清扫鹅毛,树影婆娑间,岑寒云忽觉人间四月也冻得刺骨。
他感到一阵可怕的后悔在蔓延